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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外婆住的房间和外婆的基督徒身份。
我外婆住在一石库门的弄堂里,后门进去上楼梯一转就是外婆住的地方,不是二楼,而是夹在一楼二楼之间一个以前放杂物的地方,有十几平方米大,约一米二高的一个空间,有窗户能见日光。印象深是因为大人进去都要弯腰,而我当时还小(不到十岁吧),可以直着身子进去直来直往,觉得很开心,当然后来几次渐渐地个子长高,我也是要弯腰进去了。外婆就孤身一人住在那个直不起腰的小房间里。
说实话,外婆的基督徒身份,刚开始在我不到十来岁的心中,是很神秘的,还些许带着恐惧的成分,因为那时的教育,帝国主义在中国办的教会和育婴堂连在一起,好像那些修女都是特务,还有食吃婴儿的习惯,所以,外婆深陷的眼窝和瘪瘪的嘴巴,总不能让我有慈祥的感觉,她那一口宁波话说着“阿拉信亚苏(耶稣)的怎样怎样。。”,总让我觉得很遥远的感觉,不能亲近。当然,外婆招待的牛奶(用奶粉泡的)和饼干,我还是很喜欢的(每次都是那种一样的杏仁饼干,小小的圆圆的,以致于现在我看见那种杏仁饼干,就想起外婆那张瘦瘦的脸)。所以,小时候妈妈说去看外婆了,我还是很欣然前往的。
外婆的事,是我大一点,听我母亲陆续提起的。
外婆嫁外公前,都各自有段婚姻。我外公是前妻去世,留下个男孩(也就是我舅舅)。外婆却是带了个女孩(上海话就是拖油瓶)嫁给我外公的。我外公是家里长子,所以前妻留下的那个男孩是长子长孙,很为家里的婆婆,我母亲的奶奶(宁波人叫阿娘的)看重。以前的老观念,后娘是不会对前妻的子女好的,一家老小眼睛都盯着外婆,生怕她虐待了我那舅舅,我舅舅也从小被灌输了后娘不好的想法,时刻都要和后娘作对。宁波人家里的婆婆规矩很大,外婆又是二婚过来,很不被婆婆喜欢,再加上嫁来后和我外公又生了个女孩(也就是我母亲),外婆的日子之难过,可想而知。
事情好像是出在我母亲五六岁时,外婆端汤时被我舅舅故意拌了下,把汤撒在了我舅舅身上,激起了轩然大波,不为婆婆所容,只得扫地出门,当时外婆还想带我母亲一起走,但不被允许,只能带走当时带来的那个女孩(我母亲同母异父的姐姐)。我母亲之后就这样被奶奶(阿娘)带大,满脑子也被灌输了被亲娘抛弃的想法。直到我母亲二十几岁成年懂事后,才找到亲娘,母女相认。那时,外婆已经住在了那个直不起腰的房间里,当初带走的那个女孩(我的姨妈)也已嫁人离开了。
在母亲的叙述中,那个阿娘当然是个恶婆婆,我外公对我外婆如何,母亲没怎么说,我也不得而知。我当然希望他是个孝子,只是出于母命无奈逼妻出走。外公之后活到了九十多,再未重娶(我外婆也未再嫁),我想(也是希望)他们还是有感情的。我外公外婆都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们是认识后一起受洗信主的,还是以前就各自信主,我母亲也不甚了了。后来母亲还想促合他俩复合,外公倒没表示反对,但外婆却说,都这么老了,还是算了。
在我读初中的一个秋天,外婆去世了,在殡仪馆成殓时,她的许多教友也来参加,当司仪说向遗体鞠躬时,她的教友说:阿拉信亚苏的,只向主鞠躬。那时是70年代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