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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还是自由身的我曾在东莞谋生。一次去邮局查信,这里是“查”字,不是取或寄信,是这样滴...
当时应该是2000年的下半年,广东的秋天或说是没有秋天之说,九十月的天依然炎热,最大的感受就是一天可洗三次澡,洗完澡清凉一会儿身上又有种汗渍粘附的感觉。就是一热字。且天变得还快,一会儿晴一会儿雨一会儿暗淡一会儿光亮,外地人积聚的大杂烩。在东莞周边地区,治安也不是很理想。治安先不说吧,在哪儿都要学会保护自己,让自己处于健康与平安中。
有时候,自己保护了自己,可是还是会有“祸从天降”“是祸躲不过”的遭遇。曾想走路都有自己撞上来的人。撞人,撞车,如今不鲜见。见鬼的是走路都会被车轮压飞的石头“点穴”,这也太邪门了吧?
这一天好像是周六,走在工业区的一条大道上,我刚从邮局出来一会儿,信没查到。因租住在镇上的一间小屋,信件到达也有难度。有种感觉就是,那时那里的人道德或许不是那么好,同样的一封信同时发了三封,最后收到了一封。其它两封何处去?一个地址一样的收信人,这里边的故事谁人知?我租住的那栋经房东改装的全力用来出租的八层大楼被分隔成了一层三小套的“窝居”,我住四楼的一间。原先房东的布局是:一楼两个门面,一个福建佬的茶叶店,一个潮州佬的杂货店,二楼住房东一家,三楼与二楼格局一样,因房东有一儿,估计是为他而留吧。四楼以上全都改装。这样一个小套四楼价格还租得很俏,七八楼楼层高价位有所降低。小户型更容易带动外地人,外地人流动性大,没必要在住上面奢侈。外来客那么多,下边有个保安,住宿在房东的楼梯下。巴掌大个窝还筑起了张床,煮食工具也在那里,算得上是吃住一体,待遇只算是包住宿吧。看上去像是卖给了房东阿姨。有时见保安太太来送饭,有次我买了份糕点让他尝一块儿,他太太坚决地制止他,他只有眼馋打哈哈收敛。估计是个“妻管严”。太太看上去是个劳力手,在家一定很勤俭。
保安也是当地人,可当地人贫富玄虚就是这么大。一个高楼耸立,靠租金都吃不完,另一个却要为她打工,还人在屋檐下为的就是那口饭。
信虽没查到,但是邮局的邮差倒是很热情,他给我看了他管辖的信件与邮包,没有就是没有,我也没办法。谁给我寄的信?老实交代,那时已经认识了现任老公,他也在所在公司出差。是他姐姐寄的“邀请函”,当时的“男朋友”打算让我去见见德国,见见他父母,看看我是否愿意定情于他,之前他不敢说太多不现实的东西:看了再说。
从邮局出来,沿街路边的杂货店铺散着很多红甘蔗,这是广西特产,南方人都爱啃它,还可用它作蔗糖,压榨甘蔗汁,那汁水最鲜甜,我喜欢那味儿。记得是走在右边路牙子上,这是人行道啊,我也没犯规。刚好在一家工厂的门口,右侧吧,电子厂什么的,看上去规模不小。我的步伐趋中吧,尽管有点失望但还是充满希望地能够等到这一封信。“邀请函”是用来办护照的,当时家乡出入境管理需要这个东东。
走路也会“撞见”鬼,不巧的事就在这一刻发生...
我见一辆挂有“浙”字牌照的大货车开始从对面拐向我方的电子厂,我下意识地等候避开这个庞然大物,在一侧观望着,心想等它进大门后我再前行。对了,厂门口好像铺了一地的青石,尖的圆的不成形的个头不算小。看上去大货车非常笨重,承载着大概几十顿的货物吧,一定是长途跋涉来的。庞然大物左拐过来缓缓到达厂门口,司机大概在等待门卫号令,我也看到转动的车轮在小心地压过这些石头,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就在这个接骨,大货车右前轮下压起一块石头飞去某个地方,猛地我感觉到我的右边膝盖被什么厉物猛地砸了一下本能地发出“啊”的一声!与此同时石子与膝盖骨的碰撞发出“砰”地一声!随即我一屁股坐地,是惯性地腿脚一下站不稳,站不直而砸扒的!马上感觉到膝盖一阵麻木后是疼痛,当时我好像是穿牛仔裙,盖过点膝盖吧。我隐约听到身旁还是对面的人朝我这边大声说着“快点站起来找那个司机!”我的意识还在,捕捉到这个信息,眼睛不知道往四周张望,脑子被震了一下,心灵被撞了一下,惊吓疼痛的眼泪流出,这就是飞来横祸!我尝试努力地站起来,很吃力,右膝盖像是僵直地不予配合,“骨头还好!”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马上看到膝盖上青了一块,皮也破了,从皮下渗出点点血迹...我真的是吓到了...
货车前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熄了火走下来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四十几岁的样子吧,看上去有点疲劳。前台好像晃见俩人影的,大概是两个司机吧。我质问他“是谁开的车啊?怎么不长眼啊?车轮把石头压飞,砸到我了!”这个时候还有好话说吗?一肚子冤气撒向他:走路还真撞鬼了!...司机一个劲赔礼道歉,他也不知会发生这等事。不知这时厂门口围拢来好多路人,“道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赶紧带她去医院瞧瞧去!”路人中有这样一个男声...“开车怎么不当心呢,人家小姑娘又没做错,”又闻这样一位女声...“报警!报警!让他的车给警察拖去,”又出来一个年轻气壮的声音...所有的看客都靠向受害者这边,劈头盖脸地向肇事车车主咂问...我敢说,如果没有这些路人的点子(相助),我一个毛头姑娘都被吓傻的感觉,哪还提得起这勇气向肇事者试问,眼下最要紧的是看医生,看看右腿有什么毛病。
记得那男子垂头丧气地说了句“这一路真是见鬼了,在嘉兴就出了事,车被扣押被罚款,前两天眼皮就在跳,大不该跑这趟长途的,倒霉啊。现在到头了又出事了...”他显无奈状。
男子问大伙儿“这里哪里有医院啊?我这大车肯定是去不了。”
“搭面的,的士,小四轮,有的是车去,”人群里跳出这样一句。
“小四轮,好吧,”说完那男子走向大货车前台交待了另一人什么,在路边他拦了辆小四轮载我们去了就近医院...
这时我感觉到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强忍着并小心地不让膝盖弯曲和触碰到什么...
路途中,我发觉这男子是警觉的,还在一路打探我是否真疼,还问干什么职业,我二十几岁的姑娘还真有点委屈,难不成还装啊?姜还是老的辣,这是块跑江湖的“姜”,何况是成年男子,遇事是比较老练防备的了。到了医院做了X光,右膝盖正侧面都好,他松一口气,我何尝不是。大货车飞起的那块石头到底力有多大?总之我是一下被砸扒了,我告诉车主我的感受就是如此。他也说好险。医生说是皮外伤,肌肉挫伤要一阵子恢复。配了几天的消炎片和药水,伤口消消毒算是完事了。出来车主给了我点后期“营养费”,那时年轻不知道“要价”,心想没伤着骨头,回去慢慢调养吧。回到我那个路口下了车,我还告诉小四轮司机送这人回来时那条路,心眼就是这么简单。不简单的是,那肇事男子在副座一直观望我行动,我搀着右腿回望他那狐疑的神情,心里边想着世态原来这般...
虽说是皮外伤,可是接下来的日子腿脚一点儿也不方便,整个膝盖黑黑的一团,下楼梯上厕所成了最艰难的举动,皮破了会拉扯到神经,一弯曲就生疼。走路一瘸一拐的,还真不想让人以为我就是这样走路呢。房东阿姨见此关心地问我来龙去脉,她老人家抱不平:“便宜了那人,该要多点钱的,跑运输的最怕警察了,耗进去没完。”我说没大碍,我也不想这种事发生。她告诉我她配了一种药酒,这药酒可值钱了,40多种名贵药材泡制而成,是祖传的秘方,一定要用酿制的本地米酒来做药酒,每次她要跑去香港买药材,她晕车得要命,可是大陆药材配不全,在村里当地人口中她有些名头,人家都是慕名来买她这“神药”的。“神药”是我取的名。听上去这药酒真的很好。祖传的,秘方,这两味就够有来头了。我信。药酒闻上去就是酝酿已久的散发着浓郁的药味的酒,酒香药浓,很像那么回事。她问我信就给点我,倒了些药酒给我,嘱咐我伤口处不能沾药酒,周边淤血可以一天涂抹几次,效果很好的。我感激不尽,买了棉棒细心护理。真的起作用,疼痛感在日益减退,淤血处也渐渐变淡,不知几周后完好,总之是好了。
所以说当我一看到“车祸”,“肇事者,受害者”,“讹诈,抵赖”等这些字眼,很自然地想起这件往事,受害者这边的情绪我深有感触,肇事者那边事实在眼前,无奈也得承担。总的说来我是幸运的。尤其当自己有天驾车后,作为司机以身作责专注行驶,无论是轮还是人,出入平安是大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