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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精褙着背包在铁路旁边,跟着货运列车奔跑,口里一边叽哩咕噜地骂道:
“臭粒子!死粒子!惹了祸就跑,把我丢下不管了。”
他和粒子在台湾的时候,常常在铁路旁边跳货远列车玩儿,有一次他没抓好车门的把柄,掉下来了摔了个四脚朝天,心里觉得很糗。爬起来一看,粒子也没抓好,掉下来了摔得比他还惨。两人都忘了疼痛,手指着对方大笑起来。
那天,鬼精不敢再回到他那个小破公寓。他半夜三斤跑到悦来大饭店,想从后门偷偷进去,但那后门竟是虚掩着。他开门进去以后,发现厨房里面烂七八糟,东倒西歪,显然被人砸过。他正想跑开,忽然听到一阵呻吟,吓得他浑身鸡皮疙瘩。他已经拔起脚来要逃了,又听到那声音在叫救命,是张老板的声音。
鬼精压抑着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躲在门后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其它的声音。他就偷偷摸摸的爬进去,在昏黄的灯光下,发现张老板满脸是血倒在柜台旁边,两只眼睛无神的看着他。
“救…!”张老板呻吟着说。
鬼精找到柜台的电话,拨了911,嘘声说道:“有人要死了,赶快来救他。”然后把电话听筒放在张老板嘴边。
“老板,对不起,我只能做到如此了。祝你幸运。”
鬼精躲在街对面的垃圾桶后面,看到救护车与警车都来了。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跑来围观,鬼精混到里面,看见张老板被担架抬出来。然后,他跟着一个大胡子肮脏老美后面走,一面回头张望,不小心撞到大胡子身上。
“对不起!”鬼精连忙说道。
“没问题!”大胡子伸出脏手来。鬼精也只好伸手跟他握了一下,然后赶快把手在裤子屁股后头擦干净。
“我叫法兰克。”大胡子还没完。
“我叫汤姆。”汤姆是鬼精胡乱给自己取的英文名字。
“跟我来。” 法兰克说。
鬼精跟着法兰克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那里还有好多流浪汉,或坐或卧。
“这是汤姆。” 法兰克向大家宣布。
“啊哦,嗨!”大伙都和鬼精打了个招呼,然后各管各的去了。
“你就在这里。”法兰克给他铺了一张打开的硬纸板盒。
“三口油!(Thank you!)” 鬼精道謝。
“沒問題!” 法兰克擺擺手說,然後打个呵欠,倒到他的硬纸板盒上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