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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管姥姥叫外婆,北方人管外婆叫姥姥,俺基本是姥姥带大的。
曾经看过一篇夸外婆的文,思念赞美之情溢于言表:我外婆是苏州美女。非常能干,生了四男四女。一手女红,地道的江南菜饭。
俺的姥姥呢,也是个大美女,小脚,不是那种娇媚的美,是那种端庄威仪的美,也很能干,姥爷30几岁去世,姥姥听姥爷的话,不在城里惹是非,带着自己一家和小叔子一大家人变卖房产回到乡下,从解放前到解放,再重新进城,经历了那么多,不能干是万万活不好的。
姥姥干净利落,做的一手好活,那会没有电熨斗,就用烧的铁熨斗,有的小件衣服不值得熨,就叠的平平整整的,干事的时侯就坐在衣服上面,用体温把衣服熨平。那会布票不够用的,俺有不少花裙子和大衣都是用姥姥和老妈的旗袍改的。饭做得怎么样已经记不清楚,太多去吃食堂了,只记得姥姥和完面的盆子不用刷,干干净净的就如同没有用过一样,俺老妈为此没少被姥姥念叨。没吃过方兴未艾说的猫耳朵,记忆力姥姥做过用白面和细玉米面混合做的另一种“嘎嘎”汤,也是把面和得硬硬的,拍的四四方方,然后切成小丁煮着吃,因为有玉米面,俺从来不肯吃,只喝点汤,姥姥就说:这孩子嘴刁,不好养活。要是姥姥还活着,俺一定要告诉老太太,俺现在可皮实呢。
姥姥生了4个孩子,就俺老妈一个女儿,所以一直住在俺家,把俺带大,那会住在部队大院,进出都要通行证,姥姥每天带俺进进出出的从来不用拿证,
一是俺小时候长得乖巧漂亮,一是姥姥爱笑会说话,站岗的战士都认识俺们了。这都是姥姥说给俺听的,说的时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有时候俺就想是不是老太太有自夸的成分呢。
姥姥带大俺自然偏向俺,就记得后来上幼儿园全托,每个周末回家按小红旗得奖,红旗大都是姥姥给画,俺总是平白无故得最多的,红旗多奖励就多,姥姥也能从俺这得几颗糖什么的。困难时期部队幼儿园是保证供应,不过白米饭少了,大麦米和高粱米多了,周末回家有时候就按姥姥说的去摘点榆树钱儿或者找点地瓜叶子,姥姥就把这些做成菜窝头,不过,再怎么哄俺也拒绝吃,因为实在是不好咽呀。
姥姥火眼金睛的,对俺的要求很严,其一就是不许说谎话,俺小时候逆反的厉害,后来文革了,家家的大人都有一肚子的谎话对付小孩儿,姥姥带来的小件宝贝好东西像牙雕的麻将牌什么的四旧,都半夜偷偷扔到锅炉房的灰堆里了,姥姥的话也越说越少,时常带着仅剩的蓝色水晶片近视眼镜发呆。
姥姥不识字,但是很爱学习,有了电视以后,姥姥就整天坐在电视前,屁股下永远有叠好的衣服,姥姥可以津津有味的从新闻看到电大的高等数学和英语,还跟着念叨,看到芭蕾就捂上眼摇着头说穿的太少了,可惜那会节目少,要是现在电视剧都看不过来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姥姥去世时大概90几岁了,估计和老妈一样也是老痴(要是遗传的话俺也就快了),具说大概是因为后些年姥姥开始避讳73,84这样的年岁,这样跳来跳去的就越说越乱,最后也不知到底多老了。不管怎么说,姥姥算寿终正寝吧,可惜的是俺和俺老妈都没在姥姥身边。
看了方兴未艾的文,也想姥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