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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园林还没到开门时间,已经有人进门了,来人不是逰客,而是这里的常客,园林主管局的局长,边上还有个操着闽南话的同行者。一个穿呢中山装,一个穿日式西装,一个土,一个洋,看上去极不协调,但从他们的朗朗笑声中听得出他们谈得非常投机。
穿过长廊,走上林荫小道。
“局长好!”一个年老的清洁工正在扫地。
呢中山装微微点点头,并没有停止和日式西装的谈话:
“从文革结束那年开始到现在,我当了六年局长,下个月我要离休了,以后吃饭还要仰仗你老兄帮忙呢!”
“好说,好说!”一口地道的台式闽南话“这一年来我欠你的太多了,礼尚往来,应该的,应该的。”
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弯曲小道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僻静处,再多走十几步路,便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在依山傍水处有一座亭台楼阁。
呢中山装指着旁边一块悬挂在小亭子上的匾额说:此“与谁同坐”取自苏东坡的词句“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今天应该改成:“与谁同坐,你,我,还有。。。哈哈。。。哈哈!”
日式西装也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局长先生,儒雅,儒雅。”
跨进楼阁,拾楼梯而上,呢中山装开锁推开一扇门:“我每年夏天都住在这里避暑,以前给你的,都是这里的一些小东西。”
日式西装边听着边走到一面落地的明式漆雕屏风前面,迫不及待地端详起来。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呢中山装继续说道:“在我这里也找不到第二件了。老朋友了,这个交情就给你了。”
“东西是对的,只是价格上能不能。。。。。。”
“一个整数,绝对不能下来了。” 呢中山装替日式西装弹弹肩上的头皮屑“到了台湾,你加上的何止一个零?”
“。。。。。。”
“你现在盘算的应该是如何安全运回去,而不是在我这里多抠些小钱。”
“嗯!那我什么时候接货?”
“明天我把留在这里行李全搬回家,同时把你的东西一并带出去,然后给你去电话。”
“一言为定!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二天下午,这间可览四面风光的房间搬空了。
三天后,一个从台湾来的电话让呢中山装吓得冷汗直冒:“东西在海关被扣。”
三个月后,呢中山装以偷盗国家文物罪被判十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