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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奶名叫夏莲。去年她刚刚升级做了奶奶,如今白白胖胖的小孙子已经扶着学行车满地走了。她喜欢孙子,但又怕当奶奶,她担心小孙子叫着叫着奶奶就把人叫老了。她长得苗条俊俏,看得出年青的时候是个美人。阿奶今年五十有三,她不显老,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几岁的样子。她出生在江南的一个靠长江的古城,那里盛产莲藕,每一入夏,便是一道美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江南是鱼米之乡,也是文人美女辈出的地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她从小喝洞庭湖水长大,鱼虾莲藕四季不断。再加上江南的湿润气候的滋润,使夏莲出落得俊美妩媚,如同貂蝉再世,仙子下凡。阿奶的第一次婚姻是别人介绍的。那时正是70年代末,男女两个人都是文革的受益者:工农兵大学生。男的是军校学员,长得高大英俊,学的是无线电专业。女人是英语专业的师范生,自然也是娇滴滴,嗲的来,秀色可餐。令看到她的男人心慌意乱,目不转睛。媒人一拍,两人即成。每当两个人挎着胳臂走在街上,亲密无间地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地漫步,都成了吸人眼球的著名一景。外人一见,不由得不羡慕。无不张口称赞:“真是绝配!天生的一对金男玉女。”
长话短说。接下来便是结婚,生孩子,过日子。其间有一个插曲,这便是她第一次的婚外情故事,那刻骨铭心的爱情,真是令夏莲终生难忘。她所教书的学校是个子弟学校,隶属于一个军队集体转业的师级企业单位。80年代初,师长转到地方成了这个企业的党委书记兼一把手。老师长当年五十岁。他出身农村,有四个孩子和一个既不识字,又体弱多病的农村老婆。老师长一见了夏莲,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直至他生命的终结。老师长一身男人的阳刚之气,两只大眼睛在剑眉之下炯炯有神,他的话像是命令,简短而有力。
“夏莲老师,你跟我去一趟梅溪,我有话对你说。”师长带着夏莲开着吉普车来到了洞庭湖边的一个古代遗迹的前面。据说当年屈原曾经来到这里仰天长啸,诉说楚王的昏庸无道和他的怀才不遇。他们相互援着手,爬上了一块大石头。清凉的风吹过来,她的裙角在风中开始飘动。他用手抚摩着被水冲洗得十分干净的石头,鼻子闻到了一股清冷的气息:“石头的气味,多末干净。”她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仿佛要透过石头的表面,穿透它的内容。“海枯石烂”,她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一句:“刻在石头上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石头本身也会变。”他扶着她的细腰,伸手摘下她肩头的一根落发。两只喜鹊追逐着从他们的头上飞过去。远处的天边在雨过天晴之后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她惊喜地叫着:“看哪!多美丽的虹!”她的愉快感染了他,他们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贴近了,他们的手十分自然地握在一起,他们的身体十分自然地拥抱在一起。他从她的嘴里嗅到了一股蜜糖的甜味,他的唇吻向她高耸的胸乳,他吸吮着她的两颗红樱桃,她的呻吟让他浑身出汗,不能自己。她就这样成了他的女人。在这个企业里,这是人所周知的秘密。全部工作人员都是老师长的下级,他们一贯地尊重并且服从老首长。没有人说三道四。夏莲的男人不久便提升为企业的处级官员,也没有引来非议。
夏莲和老师长好了整十年,直到他升官到了省里。有一天她被突然叫到省直医院的高干病房,在那里她惊奇地发现她的老情人已经病入膏肓,骨瘦如柴。老人两鬓如霜,弱不禁风。他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坐起来都要吸氧气,走路还要护士搀扶。老师长向家人和孩子介绍了夏莲,说:“这就是你们夏莲阿姨。妈妈已经走了,你们要像爱护妈妈一样爱护她。”从此夏莲在医院里照顾老情人一个月,每日给他翻身擦背,端水喂饭。直到他躺在夏莲的怀里,微笑着离开人世。(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