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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一向自诩自己是喜欢吃中餐的。但她喜欢的都是美式中餐,什么炒饭炒面之类的。她最喜欢的中国餐馆是一个连锁店,叫做Panda Express,你要是知道这家餐馆,你就明白她对中餐的赏识程度是多么野蛮人水平了。
到了中国,在我风卷残云大快朵颐恨不能把舌头都吞到肚子里去,当疯狂横扫珍馐美味老饕的时候,她把每一样食物放到自己的盘子里,一点一点地像吃猫食一样放到嘴里谨慎地品尝。而结果也往往跟我的相反,皱着眉头说不好吃。几天下来就足以让人担心她的进食不足了。最后,我们只好去吃麦当劳,肯特基,匹萨。弄得我现在,一个刚刚从国内回来的人,竟然像孕妇特别向往某种食物那样渴望中餐,有好像一连几个月都没有沾中餐的边儿的感觉。
有一天我们去一个自助的烤肉店,肉类选择里面有鳄鱼串。我因为从没吃过鳄鱼,就拿了一串尝尝。女儿看了,指责我怎么能去拿这么串肉,“鳄鱼是受保护的动物,不能吃的。”我心想,坏了,别再把咱中国人吃狗肉的事儿也一块儿提出来批判。服务员来收盘子的时候,主动问我鳄鱼串好吃不好吃,我只好陪着笑脸说,啊,我吃不惯。又说女儿说这是受保护的动物,不应该拿来吃。服务员说,“可不是,鳄鱼在中国也是受保护的动物。但是,”他自豪地说,“我们的大厨师是从澳大利亚专门请来的,在澳大利亚鳄鱼不是受保护的动物,是允许吃的。我们的鳄鱼也是从澳大利亚直接进口的。”我抓着这根救命稻草,赶快把这话告诉女儿。谁知这小丫头已经先入为主了,根本不为所动,一脸的不以为然,就重复了一句,“吃鳄鱼肉,真让人恶心。”“好好,”我说,“咱不吃鳄鱼了,吃中国的烤肉好不好?”走到食物台前,又被中国厨师兜揽烤乳猪。拿回来,女儿一听是猪贝贝的肉,简直就是满脸悲愤了,用兔死狐悲的口气说,“太悲惨了!”然后就连碰都不碰一下。被她闹得这么不给情绪,连带着我也要向老广们砸砖头了,这烤乳猪真的是徒有虚名,一点儿也不好吃。等到我吃鹅肝的时候,人家就是满眼的不屑,连话都不说了。我说,“这鹅肝是法国菜,澳大利亚的厨师做法国菜,你不能把这个也算到我们中国人的头上吧?”想想实在忍不住,“从吃这方面讲,最不开化的野蛮人就是美国人了。”
去王府井,东方新天地楼下的美食街里那么多好吃的饭店,女儿连看都不看,径直走进一个匹萨店,一屁股坐下再也不起来。我忍气吞声地跟进去,真恨不能对着她踢几脚。我们要了腊肠和黑橄榄两样topping(中文翻译成什么我忘了),匹萨上来了后,但见一个匹萨切成八份,每份上面放着一片薄薄的腊肠,每片腊肠上放着一片小小的黑橄榄,我和女儿看惯了美国匹萨上面大把洒上去的topping,看到这个不禁捧腹大笑。匹萨发甜,巨难吃,那顿饭我觉得吃得特冤枉。我们吃过在美国都有的餐馆,麦当劳,肯特基,匹萨屋,连同日本快餐吉野家(Yoshinoya – beef bowl)都觉得味道和美国店里的不一样。女儿认为饮料里面的雪碧,可口可乐味道都很怪,百事可乐勉强凑合,唯一她认为味道跟美国店里一样的,是冰激凌店哈根达斯(Häagen-Dazs)。所以找到这个借口,连着吃了好几天哈根达斯的冰激凌。
女儿既然不肯吃东西,在餐馆里净观察别人了。吃了几次饭,她就对我说,店里帮忙上菜的不少男服务员“顶多就我这么大”。让她这么一说,我也仔细观擦了一下,果然这些男服务员看上去都是孩子相。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对帮我们点菜的女服务员说,这些人真年轻,“成年了吗?”女服务员笑着说,“是看着很年轻哈,但他们虚岁得满十八岁才行。”我向女儿解释了一回中国虚岁的算法,她大感兴趣。回来后,我听到她有一次对着她妹妹吹牛说,“要是按照中国人的算法,我都十四岁了。”
虽然吃的不如意,女儿玩得还挺好的。去的几个有名的旅游点就不赘述了。她这学期的历史课,正好讲到各种宗教,于是我就带她去了雍和宫和白云观。雍和宫的庙宇建筑金碧辉煌,但是里面没有什么可看的,因为是喇嘛庙,跟一般的庙宇里各佛的名字都对不上。我们被香客们点燃的香烟熏得够呛,高高兴兴地走进去,没精打采地走出来。倒是白云观,灰蒙蒙地藏在一片高楼大厦之中,虽然里面也是香烟缭绕,但可看的东西还比雍和宫要多。每个殿里供的神不一样,有许多都是在中国文化里流传甚广的仙人,像八仙三星等等,还有保护各个生肖的保护神。女儿踏进经三星殿,抬头一看长白胡子大凸秃脑门儿拿着拐杖抱着仙桃的老寿星,忙说,“这个老头儿我知道的。”于是也模仿着其他善男信女一样,到垫子上跪下对着老头儿顶礼膜拜。出来后我问她都向寿星老儿祈祷什么了,她说,“我就学着五体投地呢,没有祈祷什么呀。”我说,“嗐,你看看,你这不是做的无用功嘛。”
在首都机场上飞机回美国的时候,我问她对这次中国行有什么体会,她想了想说,“中国很不错,中餐很难吃。”
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