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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简妮佛出来没有十分钟,大多数的人都知道她没拿到今年的提升。据简妮佛自己说,这个提升本来是和鲍勃的共识,但现在鲍勃却指着她的目标说,她做得不够,不能够得到提升。当然鲍勃也说了,再给简妮佛一年的机会,明年的这个时候,他鲍勃就会给她升级。简妮佛很不服气,因为鲍勃所说的都是去年说过的话,她不能让鲍勃就这么一年一年地拖下去。
像简妮佛这样的事情,每年差不多都有,就是没有提级的冲突,加薪也是和老板发生冲突的一个主要原因。跟简妮佛关系较铁的几个同事,在她的办公室里安慰她,看到她丈夫戴维来了,大家就散了,留他们小两口自己轻声商量。
第二天发生的事简直就有点儿滑稽了,鲍勃给了简妮佛的丈夫戴维一个提升。简妮佛和戴维都是鲍勃组里的年轻工程师,一起工作,日久生情,六个月前才结的婚。公司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年轻工程师如果是刚刚从学校毕业进来,在达到高级工程师前面有三级,差不多每两年提一级,当然这还要取决于老板,老板认为你有工作能力值得留在公司里的,一般都是走这个程序。简妮佛今年已经是三级工程师的第二年,马上就能跨进高级工程师的行列了,鲍勃偏偏就是不给她。戴维是两年前来的,来以前就有了在别家公司的工作经验,所以进来就是二级工程师,去年刚刚提到三级,现在被鲍勃一提就进了高工的级别了。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想笑又不敢笑。鲍勃这是明摆着跟简妮佛为难,大家都挺同情简妮佛的,谁处在她现在这个地位都会生气。
其实简妮佛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她只能一层一层地往上找老板申诉。这种事鲍勃是有恶人先告状的近水楼台的,而简妮佛只能一级一级地找老板,定时间谈话,等到所有的老板都官官相护地站在鲍勃一边,她才得以去找科长托尼的秘书定会见时间,这个时候,托尼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托尼和颜悦色地接待了简妮佛,对她说,他需要时间了解情况,要和跟简妮佛一起工作的工程师们谈谈,听听他们的意见,到时候该不该给她升级,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这段时间里,简妮佛也没闲着。简妮佛有个最有力的支持人:佛兰克。简妮佛的老板虽然是鲍勃,但她基本上是给佛兰克作助手,他们这部分的设计,都是佛兰克最后定夺。佛兰克是科里资深的工程师,无论是谁当头都得买他的账。如果托尼要是征求别人的意见,根本就不可能绕过佛兰克。除了佛兰克之外,简妮佛对其他跟她共过事级别比她高的工程师和经理一位不落地拜访一遍,目的就有一个,请他们全力支持她的申诉。
两个星期紧张的鉴定期一过,托尼就着手解决简妮佛的问题。他谈了一圈的话后,在一个早上发给所有主任工程师以上的和科里大小经理一个电子信,约定明天下午开会专门讨论简妮佛提升的事。会上托尼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请鲍勃发言。鲍勃把公司高级工程师的标准念了一遍,然后说,“提升的意思是你已经做到了这个级别的事情,而不是你有了这个头衔然后努力做到这个标准。从我对简妮佛的接触,我不觉得她具备了高工的能力,所以我不能给她这个提升。她说我去年做出保证,只要她达到她的目标,我就得给她提级。但是,目标虽然达到,但她在达到这目标的过程中的表现更重要。我们做经理的,就是要把重点放在员工的工作能力上,鉴别他们的能力,然后把他们放在适合的位置上有效率地工作。至于每两年就有一个提升,公司没有这个明文规定,给不给提升是在每个经理的权力范围内,”他特地拿眼睛看着托尼,“我们在座的许多人自己都有这个经验,有能力的人提升的快,用不着两年;有的人则要多用几年,积累了足够的经验才能被提拔。”
看到好几个人频频点头,他更加重了语气,“比如戴维,我觉得他具备了高工的能力,我就毫不犹豫地提拔他。”
托尼问,“那么,你在给简妮佛工作之后,是不是每次她都有困难独立完成这些任务?”
鲍勃有点语塞,但马上又说,“老实说,我本人并没有直接交给她工作,她是跟佛兰克一起工作的。”
托尼转向佛兰克,“佛兰克?”
佛兰克五十多岁,方下巴,说起话来口气温和,语调平稳,和鲍勃的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形成了强烈对比。他先例数了简妮佛的长项,然后又把这一年来她完成工作的业绩列了出来,最后说,“我个人绝对认为她具备了高工的能力。”
“但是佛兰克,”鲍勃说,“你是负责这个设计的,她并没有单独做工作的机会。做高工是要单独做设计的。”他把佛兰克说过简妮佛的业绩都质疑了一遍,表示这些不能体现简妮佛的能力。争到最后,佛兰克对他说,“鲍勃,你对这个项目的每个细节都不了解,对做每个细节所需要的具体能力也没有那么关注,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我比你对简妮佛的能力更有发言权。”
鲍勃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看着与会者都是男的,他说,“我说句政治不正确的话,我对这些女孩子就是不放心,她们真的是来工作的吗,不就是来找个丈夫结婚的吗?”
有人马上接了他的话茬儿,“鲍勃,这是你自身的经验吗?”
满堂的哄笑声中,托尼说,“OK,既然是讨论提升,就走程序吧。”他把写字板擦干净,把公司的标准一条一条地写上,然后逐条讨论看简妮佛是否合格,举手投票。结果是,简妮佛大获全胜。
接下来,鲍勃要补写报告上报人事部门,给简妮佛追加薪水和头衔。但简妮佛完全没有赶上科里的提升通告,托尼为了照顾鲍勃的情绪,连告知全科员工简妮佛提升的电子信都没有发,简妮佛就这样悄没声地给提升了。
六个月以后,鲍勃组里的产品设计到了最后阶段。每天开会确保设计进度,样品组装测试,生产的零部件如期到货等等,不仅鲍勃忙得焦头烂额,组里的其他人也人仰马翻,频频加班。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一天早上,简妮佛向鲍勃递交了一纸辞职书。
鲍勃瞥了辞职书一眼,马上换上一脸笑容,对着简妮佛说祝贺。又问新公司是做什么产品的,简妮佛在新公司的职责是什么。然后问,“这个温泽光纤公司在什么地方?这个名字听上去不太熟。”简妮佛笑了笑,“在旧金山。”回转身向门口走去,临走没忘了说希望鲍勃有一个棒极了的一天。
简妮佛要北上旧金山的消息马上传遍全科,大家这次是想笑但却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意味着戴维也要离开公司,现在大家加班已经加得叫苦连天了,这下鲍勃连失两员干将,其狼狈之状可想而知。好几个人都问戴维也在旧金山找到工作了吗?回答是没有,大家问简妮佛,是不是戴维要等到找到了工作再辞了这里呢?“怎么会呢?”简妮佛说,“他当然是一起过去,做一阵家庭主夫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啊。”
简妮佛走后,戴维也马上交了辞职书。据说,鲍勃在接这张辞职书的时候还真的挽留了戴维几句,说他在公司前程似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