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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轧钢工段为了小梁子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作为这个事情的另一个当事人的陆蕊,却对此事的渲染程度一无所知。
和陆蕊一起分到车间技术组的大学生一共有四个,两男两女。陆蕊和其他三个人工作吃饭聊天比跟小梁子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得多。在车间里,像小梁子这样碰到了就站下来聊天说话的年轻工人陆蕊也认识好几位,所以对陆蕊来讲,小梁子并不是唯一的一个,或那一个。当然啦,梁子会常常来带她到地铁站,但那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的事,梁子不是说了,他顺道吗?他要是不来带她,她也绝不会不高兴。还有,梁子为了渲染他们的熟悉程度,管她叫露露。老实说,陆蕊对梁子这个自我发明挺欣赏的,让他这么一叫觉得很好玩,而且陆蕊私下里对自己承认,她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所以梁子愿意叫,就让他叫吧,这并不算什么出格。
对共产党在文革中批判封建传统文化,中国的工人阶层并不是那么积极响应,尊重文化人和敬老论辈儿这样的中国文化传统在他们中间是非常深入人心的。像小梁子这样的青工,任何比他年长的人都能对这他卖老,教训他几句。但对和他年龄相仿的陆蕊,他们却不敢轻易地开口。要知道,人家小陆年纪虽轻,但大学都上下来了,那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他们对着梁子嚷嚷,对陆蕊,没人敢开口问她和小梁子算是怎么回事。就连李师傅这样的老师傅,想着向小陆开口,也发憷。这样,就无怪陆蕊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了。
车间的轧钢机每隔一段要停机维修检测,技术组的秦工程师到轧钢工段来交待停机大修的程序,检修步骤和注意事项。交待完了工作,李师傅拿出烟来请秦工抽。秦工知道,李师傅有话要说。秦工也是在车间的老人了,文革中知识分子吃瘪当臭老九的时候,秦工被罚到车间跟工人们一起干活卖苦力,所以秦工和李师傅他们都很熟。两人聊着聊着,李师傅就把小梁子这档子事儿对着秦工说了,“秦工您说,小陆她是怎么个意思?总不能真的就是瞧上小梁子了吧?梁子和小菊,挺好的一对,小陆来插这么一杠子,怎么说?”
秦工听了,有些为难。虽然他和小陆在同一个组里,但他一个半大老头子了,哪好意思冒冒失失地问人家一个姑娘家这类的事?看着李师傅着急,就安慰他说,他一定尽力而为,探探小陆的口气,看看是怎么回事。
过了几天,秦工下班洗了澡回来,手里拿着肥皂,肩上搭着毛巾,往技术组的更衣室走。迎面看见陆蕊从里面冲出来,往班车站的方向走。秦工停下脚步,“小陆回家啊?”
陆蕊本来打算跟秦工打声招呼就走的,看到秦工停了下来,她也只好停下脚步,“秦工您洗澡回来了?”
秦工左右看看,“怎么小梁子今天没来接你?”
陆蕊可有可无地说,“是啊,他没来,大概有事儿吧。”
“你让梁子每天来接你?”
陆蕊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没叫他来接,他自己说是顺道带我走的。他不来我就坐班车了。”
秦工冷不丁地问了声,“小梁子的女朋友,你见过吗?”说完,撩着眼皮看陆蕊的脸色。
陆蕊想都没多想,大大方方地说,“见过呀,小菊嘛,挺漂亮的。”由此想起小菊也跟着梁子叫她露露姐,挺好笑的,脸上就不由自主地带了笑容。
秦工点点头,“你快走吧,晚了就赶不上班车了。”
陆蕊心里想,本来我就要走的,是你拉着我说话。跟秦工说声回见,拔脚就走。
第二天秦工找到了李师傅,俩人在更衣室里靠着柜子坐下,秦工把情形说了说,“李师傅,依我看啊,小陆没那意思,不像是和小梁子处对象的劲头。但是,到底她为什么一点也不忌讳地让小梁子每天带着她去地铁站,我这儿也琢磨不过来。”
秦工见李师傅沉吟着不吭声,有点抱歉似的地搓了搓手,“现在这些大学生,跟我们那会儿又不一样。我们那时候哪儿像他们现在把这样的事不当回事呢。”
大刘在旁边听见了,“秦工,现在的大学生哪儿能跟您那时候比,您那时候,五六十年代的大学生,都是咱新中国培养的正正经经的大学生。现在这年轻人可不像您那时候了,什么都赶着国外的东西学。您瞧那国外的电影里,男的女的,不是他媳妇她男人,照样搂着抱着的,还亲嘴儿,是吧?”
秦工尴尬地嘿嘿地笑,李师傅嫌大刘的话不中听,正要瞪他一眼,呵斥一声。但想想,他的话也说得有道理。他又琢磨了一阵儿,下了决心似的对秦工说,“秦工,我瞧着这事儿不碍的。这种事就怕女的上了心,只要小陆没这意思,小梁子他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蹦跶不了多久。他要是蹦跶得厉害,我拿话敲打敲打他,也能给他扳过来。要我看,梁子也不是那傻孩子,他也不会丢了这么好的小菊,去追一个着不着边儿的小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