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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大学离开父母,一直都住集体宿舍,多时七、八人住一间,少时也是两、三人挤一小屋,不存在什么隐私。既便是研究生毕业,也是几个人挤在一个单元房里的一间小屋里。即便是在北京,在一所部队大医院里,只有结婚,才能申请单间房。
从那年代过来的人可能都还记得,想要有间房是件多难的事儿。读池莉的自传, 才知道她那样的人才,家庭,要个房子也费尽了周折。 一般单位,年轻人结婚很难找到房子,如是乎,各种手段都用上了。走关系,调单位,强占,耍赖,应有尽有。没有商品房,单位也很少盖,而人员只进不出,退休的人是不可能退房的。
原来在北大医院时,好不容易从山西折腾回京的一对中年大夫,没住房,在实验室库房住了好几年。我大学刚毕业留校后分的㝛舍是筒子楼里的一个套间,我们仨男生住外间,里面住的是一家三口,也是文革后从外地回到北京的。平时他们只能在楼道做饭,他们出入都得过我们的房间,好在我们那时都没钱,也没什么东西。
结婚证拿了一年多却没房正式住到一起,直到院里盖好了一批房子,有人分到了单元房,一些单间空了出来,说是要分给年轻人结婚。这才开始以结婚的名义申请住房。
医院成立分房委员会,说是为了公平,实际上是各派人系的较量。细细统计了一下,房子还真不少,有一百多间各式各样的房间。好的单元房,差的地下室,还有平房。一听分房,要房子的人也突然冒出来不少,各种关系也大肆运作。最后在医院里时间待得久的人占了上风,居然出台了一套按年龄大小分房的方案。按此方案,最好的房子分给了一没结婚的卫生员。等分到我们这些医生,护士时,已经是最后几间了。我大概是倒数第十几名,谁让俺年轻呢。
拿到钥匙的房子是教授楼里的地下室。那教授楼刚盖好不久,地上好像有十四层,地下有两层。楼上住的都是各科主任之类的人物,大概也是论资排辈来定楼层。地下两层原来是院里的幼儿园,刚搬走,我对面屋里还有些玩具和一架风琴。
房子虽是地下,但窗户还露出地面,铁网盖着,早晨的阳光还能照到房子中间。更重要的是下面还有一层,至少不至于受潮气。居然下面也分给人住了,那些房子全黑,没窗户,透气只能通过走廊。相比之下,我们那层就不那么像地下室了。
虽然楼上的房子很大,楼下也就十几间,长长的一排。楼道不算太窄,还能放个煤气灶,做饭。楼道对面还有一小间,里面小而且充满了下水管道,勉强能放一张单人床。本来这些小房间没分给我们,但大家不约而同地砸了门上的小窗口,开门,换锁,强占了,也没人过问。
这样,我们才正式结婚了。买了一套家具,时兴的组合柜,拐角矮沙发,电视,还有落地长窗帘。第一次建自己的家,虽小,但也很温馨。不好的是公用厕所,在中间的楼道口,一男一女两个坑,总堵,难闻,找不到下脚处,有时甚至溢出流到走廊里。水亦是公用,好几次水管破裂,没人察觉,回来时家家被淹。
尽管如此,毕竟还是第一次安了家。虽在地下,可上班是真近,食堂就在旁边,一曰三歺,完全不用操心。自己的小家,很是不同。房子本身并不让我难受,而分房的过程,却再次令人寒心。中国社会那种一切靠权势,靠关系的风气,恐怕至今还是如此。
后来我出国了,那地下室没交,居然还有人找到我在国内的亲戚,想抢占。家里人把家具搬走,不知那人后来在那里又住了多久,大概也是没办法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回国时还专门去看了看,楼已破旧,不少教授还在楼里,可地下室已空空当当,人去房空了。又过了几年,再去时,楼已经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