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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听到台湾的民歌《童年》,想到我们小的时候。和台湾相比,尽管我们当时在大陆的生活条件很不相同,可孩童的天地却是如此相似!
上高中时,写作文,曾经写过我的老师。那时写的是初中老师,当时自以为写得真实,带有情感,可并没有得到语文老师的好评。后来一直想记记小时候上学的事,可过去四十多年了,留在记忆里的只是一个个片段,印象里还有一些的,还是教过我的老师们。
我是六岁上的学。上学是我自己吵闹着要去的,因为一起玩的同龄小朋友都开始去上学了。还记得上学要交一点钱,自己带个小板凳。说是学校,实际上是在农民家里。教室是在邻近湾子人家里的堂屋。老师有两个,应该是所谓的民办教师,不拿工资的,记工分。老师的模样已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个年轻的男老师, 就像隔壁的大哥。刚开始没有课本,过了一段时间才去买到。语文和算术两门课,语文开首便是伟大领袖万岁,万寿无疆之类,带有浓郁的时代气息。印象里那个“疆”字很难写。算术从数数开始,计数十千百万,倒是不难。还记得一件事,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随老师一起去镇上开会。那应该是一个特殊的荣誉,想像不到老师为什么会带一个上一年级的孩子去。似乎没有别的同学,也不记得是什么会。因为是去一天,外婆怕我饿着,专门给了我一包炒米泡带着,当作午饭。会开了一天,小孩子不懂,也很无聊。好像是去了老师熟人那里,和老师们一起吃的。后来说起来,外婆才知道,开会时,别人在说在听,我却时不时就抓一把米泡,咔嚓咔嚓边听边吃,让老师们当作笑话,说了许久。
过了一年,便转到稍远一点的正规学校。有真正的教室,还有个操场,不过没有桌椅。上学的头一天,所有的学生没有上课,而是挖土筑垒课桌。只记得两个女老师。一个是年龄稍长,有小孩子的。另一个老师更年轻一些,好像是个下放到那里的知青。她就住在我们教室的楼上,有时召集班干部开会,就在她的单身宿舍里。在那时的小孩子眼里,能去那里也是一种特殊的荣誉,只有班干部才能去。
中国的教育,从小就给孩子学而优则仕的观念,学习好的就能当班干部。那时还有好学生一说。城里的好学生戴红领巾,农村学校没有红领巾,只有红小兵一说,大慨是农村的孩子买不起那块红布,红小兵只有一块小塑料牌。当时我应该也是很早就成了红小兵,还是副班长之类的班干部,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殊荣。还真想不起来在学校里都学了些什么,只是记得老师开小会时总批评我上课时爱在底下说话,还让我向一个有点残疾的同学学习,他是班长。那时的小孩,对老师都很敬畏,而且眼里女老师都很漂亮,说的话都会记住,不过小毛病有时很难改的。
再往后,该上四年级的时候,又转了一次学。这次学校更正规了,不仅有木桌椅,还有个小校园。刚去时的老师是个小个子的中年女老师。记得学校有一台脚踏的风琴,每周一次的音乐课,都是在那风琴声中,她教我们唱当时的流行歌曲。当时的学校,还时兴主办各种各样的文艺活动,其实也就是唱歌,跳舞之类的。我是个毫无音乐细胞的人,唱歌五音不全,开始时不知道怎么,还被挑选出来,加入合唱队,好在最后没有上台过。
教我们体育的是个年轻的男老师,可能是从师专毕业不久,政治上比较红。上体育课就是带着玩。没有什么设施,除了跑步,扔手留弹之类,也玩玩球。有个蓝球架,乒乓球台是水泥的,玩得多的还是小足球,不分男女,在一起疯跑,疯抢。
还有一个年轻的老师,没有教我们,可是很快就出名了。那时政治运动一个接着一个,名人也不断涌现,像黄帅,张铁生。这先生则是第一个在学校里贴了张大字报。尽管当时听说过大字报,可第一次看到真的,还是很惊奇。也看不太懂,好像就是用了一些时髦的报纸上的话。本以为那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开始,可响应的人寥寥无几,再也没有看到别人写的。大概是学生太小,还不太懂政治。不过几天后,校长开全校大会,专门解释一下,说有同学反应,老师食堂用了学校农场的菜籽油,这不是事实。那大概是唯一学生写的大字报。
后来又有好几个男老师教过我们,好像每个老师教课的时间都不长。有位教数学的老师,特别能说。有一次上数学课,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桥梁工程,举例说不远处的一个公路桥,设计是如何的仔细,设计图都会有工程师签名,出了问题,设计师会坐牢的。让我牢牢记住了,可别当工程师,稍一疏忽,就得坐牢,风险太高了。还记得他和我们课下聊天,说认识一回乡知青,文才极好,在家里务农,可一直不放弃写作,完成了不少短篇小说,正在写一个大部头的长篇小说,应该会发表的。不过后来就一直没有下话了。倒是有一次还真见到了回乡知青他本人,坐在他家堂屋里,和我们这些小学生聊天,愤愤不平,说他的投稿一再被退,可在某著名杂志上看到别人盗用了他很得意发明的一个词语,没处说公道啊!
还有一老师,别出心裁,自己不上课,让学生班干部,学习成绩好的当老师,替他讲课。好在他没教过我们,当时看热闹,也算是新生事物,没人敢干预。
童年在农村,那时没有什么书可看,更没有其他娱乐,玩的东西简单,时间多,但感觉上学更快乐一些。上学没有压力,也和玩差不多,只是还有不同的成年人带着,满足本能的好奇心和对未知的渴求。
几十年过去,不知道那些老师们如今何在了。
2017 年春节,路遇小学老师,依稀还有一点点印象。近八十岁,已有点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