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超级真菌耳念珠菌

浅谈超级真菌耳念珠菌

这几天各媒体纷纷转载了一则纽约时报有关超级致命真菌的报道，说的是去年5月一个老人进入纽约市布鲁克林区西奈山医院动手术，验血显示他感染了一种称为耳念珠菌(Candida auris)的真菌。 院方迅速把他隔离到加护病房并尽力拯救，然而，该病患在90天后还是病死了。又说美国已经在临床上诊断了587例耳念珠菌感染，近半患者在90天内死亡。 接着中国新闻说中国已确认18例耳念珠菌感染，该病致死率高达60%。令人心生恐惧。

念珠菌(Candida)是个大家族，它们十分常见。例如，在感染口腔时，会引发鹅口疮。感染阴部时，会引起外阴部搔痒和灼热感。但是一旦接触到抗真菌药物，通常会乖乖就范。估计有一半成人在一生中感染过念珠菌。

2009年，日本研究人员从一名70岁日本女性的耳道中分离出一种特殊的念珠菌。从耳而来，故命名为耳念珠菌。粗看起来，耳念珠菌的生长如同酵母，和其它念珠菌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当研究人员在培养环境中加入杀真菌剂米卡芬后，其它念珠菌都死翘翘了，唯有耳念珠菌一枝独秀。

2011年，韩国人跟随报道了三例，其中一例是在1996年就已经储存的样本中检验出来的，可见耳念珠菌接触人类至少有23年的历史了。

2013年5月6日，纽约一家医院迎来了一名呼吸衰竭的老人，她来自阿拉伯世界，血液中真菌阳性，还没来得及细分那种真菌，病人入院一周就去世了。三年后，该医院读了CDC有关文件，把该病例的资料交给了CDC，结果耳念珠菌阳性，该病例成了美国已知的最早病例。

从现有文献来看，耳念珠菌可引起侵袭性念珠菌病，侵入血液系统，中枢神经系统，肾脏，肝脏，骨骼，肌肉，关节，脾脏或眼睛等，临床感染者大多会有原因不明的发高烧，并伴随各种器官衰竭，特别是呼吸衰竭等表现。据CDC称，该真菌临床感染者的死亡率超过30%。

在过去的五年中，耳念珠菌在医院中引起过数起局部爆发性感染。 它袭击了委内瑞拉的一家新生儿医院，横扫了西班牙的一家医院的重症患者，迫使著名的英国皇家布朗普顿医疗中心关闭其重症监护病房，并在印度，巴基斯坦和南非的某些医院为非作歹。目前已经有近30个国家报道了耳念珠菌感染的病例。

根据报道，超过90％的耳念珠菌感染对至少一类杀真菌药物有抗药性，一些耳念珠菌感染对所有三类的抗真菌药物都有抗药性。也就是在目前已经找不到敏感的杀真菌剂来对付它了，感染后只能依靠个体的免疫力和它周旋。

这种致命真菌在自然界的存活力十分顽强，能长时间存活于人体皮肤及设备用具表面，它可以在静脉线和呼吸机上生存。一旦设施给它沾上，就很难彻底清除它。一些医院不得不引进特殊的清洁设备，甚至换掉地板和天花板以摆脱它。

但是，也不要因此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从美国每年年病死人数大约为270万来看，无药可治且生命力极强的耳念珠菌在5年期间仅仅夺去200多个左右的生命，确实不算一个很大的数量。这是因为耳念珠菌至今还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恶棍，无法胜过健康成人的免疫力。因此即使有耳念珠菌的爆发性感染，也局限于这些虚弱人群如新生儿,老年人,或危重患者云集的地方。

那耳念珠菌是如何发生发展的呢？有人认为，正如在人类和牲畜过量使用抗生素一样，在种植农作物中滥用抗真菌药物也广泛存在。于是那些没有抗药性的普通真菌被轻易摧毁了，它们所让出的空间，使耐药性的耳念珠菌等得以发展壮大，对现代医学形成新的威胁。

研究表明，耐药性耳念珠菌菌株在不同的地区具有不同的遗传特性，提示它们的耐药性是同时在世界各地独立进化的。这也符合广泛使用杀真菌剂促使耳念珠菌进化出抗药性的假说。现在，CDC和医学专家们正在努力监测耳念珠菌的遗传学特征，希望获得阻止其扩散之法。

除了除了上面报道的587个临床病例之外，美国有七个州在靶向筛查中还发现有1056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身体上携带上了耳念珠菌。但是他们体内并没有活动性感染的迹象。这种筛选，追踪，和研究也可能为控制耳念珠菌提供有用的资料。

正如CDC指出的，在和耳念珠菌患者及他们的物品接触前和接触后，人人有责使用洗手液或肥皂认真清洗双手。这可以阻止耳念珠菌的四处传播而祸害那些免疫机能低下的人群。看来普通人也能够为拦阻耳念珠菌的蔓延做出贡献。

主要参考文献

Matt Richtel and Andrew Jacobs：A Mysterious Infection, Spanning the Globe in a Climate of Secrecy. New York Times April 6, 2019

Candida auris，From Wikipedia, the free encyclopedia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DC): Candida aur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