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距离是中国人在西班牙流感损害较轻的原因

此次新冠病毒流行，美国各州公布了一系列措施来控制疫情的传播，其中包括命令人们保持社交距离，例如在公共场合人与人之间至少要相隔6英尺（1.8米）之远，没有重要事情要呆在自己家里。在还没有开发出有效的疫苗和药物之前，社交距离恐怕是最好的预防措施了。

1918年至1919年间, 爆发了全球性的西班牙流感大流行，估算那次疫情造成全世界5亿人感染，5千万人死亡，其全球平均病死率为10%, 比一般流感的0.1%高100倍. 按照当时世界人口18亿人计算，死亡率高达大约3% .

但是，一般认为，中国人在那场瘟疫中受到的伤害低于其它落后国家，甚至低于发达的工业国家。该情况成了一个令人难解的历史谜团。本人猜想，正是当时中国人的社交距离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当年中国刚刚从帝制进入共和制，其间经历了两次帝制复辟。流行的是作揖跪拜的礼节，而不是像西方那样握手拥抱接吻。目前已经清楚，流感病毒主要是通过患者咳嗽打喷嚏散布飞沫或直接触摸物体来传播的。被感染者通过近距离吸入患者的飞沫，或是接触带有存活病毒的物体再触摸自己的嘴鼻眼等, 而被感染上的。

比起握手拥抱亲吻，东方式作揖无疑大大增大了社交距离，从而减少了被感染的机会。同时这种社交距离也会减轻发病的严重程度。因为病毒的吸入率和社交距离呈反比，病毒吸入越多，在患者身体建立的根据地会越多，身体免疫系统就越容易被迫四面出击而陷于疲于奔命。

握手礼大约源于中世纪的欧洲，当年骑士豪气冲天，红的发紫。尤其是在出征以前全身披挂，一身铠甲，除两眼外都裹在甲衣之内，就连双手也罩有甲胄。见到亲朋好友，为了示好，就脱去右手的甲胄，伸出右手，与之握手。 交战时为了言和，也会如此，以示不用武器杀伤对方，和对方有共同利益，握手言好。于是这种友好表示方式在欧洲民间流传起来。当然，更为亲密的表示还要加上拥抱和接吻。

古代中国文化对握手的解读完全不同，中国古人用握手表达的是死别生离。中国古代最早的握手礼仪和丧葬有关。先秦《士丧礼》中记载：“握手用玄纁裹”示让死者握玉等前往另一个世界。唐代的元结于《别王佐卿序》中写道“在少年时，握手笑别，虽远不恨, 以天下无事，志气犹壮” 表达悲壮远行。清朝纳兰性德在《于中好·握手西风泪不干》写下了“握手西风泪不干，年来多在别离间. 遥知独听灯前雨，转忆同看雪后山”，透露出怨恨哀伤。

将握手作为见面礼节引入中国的，是现代中国的伟大先驱者孙中山先生。当年孙中山在日本和美国时，他领导的同盟会员相见时以握手为号。在推翻满清统治后，孙中山主张摧毁在中国已经流行了数千年的跪拜礼，并以西洋的握手礼取而代之。

但是握手礼的推行在孙中山生前进行缓慢。不要说握手，留辫者也不少，前两江总督，袁世凯改授的定武上将军和江苏督军，后任长江巡阅使的张勋及所部均留发辫，人称张勋为辫帅。张勋还于1917年发动清宫复辟。

失败后，北洋政府对辫帅复辟案犯全部特赦，并邀张勋官复原职，被张勋拒绝。有一次，一位客人劝他要识时务，剪掉辫子。张勋手捏辫梢说道：“吾回天无力，尚可独善其身。脑袋在，辫子不掉！真吾大清股肱之臣”。

当时像张勋这种死守旧礼的顽固分子还为数不少，1925年，孙中山因癌逝世时，中国民众中流行的仍然是作揖跪拜礼，也难怪他临死前号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或许也包括推行握手礼在内。但是，后来握手礼还是取代了作揖跪拜礼。这跪拜礼确实挺令人不适的。

费城当年是糟糕社交距离的受害者. 它于1918年9月28日举行了一次大型游行活动。成千上万的人在拥挤的街道路线上互相挤压以获得更好的视野。数天后, 新的一轮西班牙流感就暴发了, 成万名费城感染者在数周内死亡, 最坏的一天有759人死去。牧师在城市街道上驾着马车，呼吁居民把他们的死者抬出来.

当年人类没有开发出疫苗或特效药来抗击西班牙流感病毒，它也没有自然消失。一般流感病毒经过数周会自行减弱，但该病毒反复折腾三次达一年之久，最后发生了变异, 减弱了侵入人类肺脏的能力。尽管以后它在流感季节仍然经常光临人类，但是已经丧失了其当年的杀伤力。

那我们要不要选择拱手作揖来取代握手呢？病毒流行疫情当前，拉开社交距离是一种健康的选择。确实，握手拥抱亲吻这些礼仪在流行性传染病面前遭到了挑战，它们无疑会增加染上传染病的风险。

但是，握手等作为在西方流行千年而被民众广泛接受的通行交流礼仪，深入人心。流感虽然常见，但病死率低，还可接种疫苗来预防。而像新冠病毒大流行这样的状况，似乎是百年一遇。因此，疫后西方也不会放弃这些文化习惯的，人类总是在风险和喜爱的平衡中作出取舍。

然而，对于有作揖鞠躬传统的东方民族，特别是日本韩国等国家本来就保留有作揖鞠躬礼仪的国家，经其一疫，因为作揖鞠躬的科学性和安全性日益显现， 或许那里的人们将会增加使用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