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德还是缺钱？（五）：纽约街头逸事

说起来，这些都是在做学生的年代的事情了。每逢暑假，总要从纽约上州跑到纽约市来打一个月零工，按照I-20学生签证的严格定义，也算是打黑工吧！不过好在那时候的美国经济好，纽约的黑人、黑工也多，随便在中国城里找个计时工还是好找的，那时一般的中国学生以端盘子，洗碟子和送外卖为主。别看这些活很低下，但在没有合法打工身份人的眼里已经是很高尚的工作了。而且，一般雇主根本看不上像咱这样打短工的，想找到一个月短工还真不好找，幸亏咱手上有一辆破车可以跑运输，最后，还算运气好，也算脸皮厚，死祈白咧跟人家求爷爷、拜奶奶地找到一个工作。工作的内容是在曼哈顿上城的八十几街的一个日本人开的花店替人送花，总算能挣点零花钱。虽然只干了三十天，但那些经历还是值得回味的。

镜头之一，遇红灯，车停在十字路口，这时马上就一个跟要饭的那种流浪汉，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刷子或者一块抹布在你的车前面的玻璃上，来回搽搽，几个来回以后，就算完了，接着就敲你驾驶室旁的玻璃窗，意思是要工钱。遇到这事，为了省麻烦只能给钱，乖乖地，咱给他一张“华盛顿”。有一次，不幸又一次被红灯堵在路口，一个很健壮的黑人迅速地出现在咱车前，拿着一个很大雨刷子，在那里使劲搽，看他搽得到是听卖命的，眼见马上要变绿灯了，咱赶紧掏出一张“华盛顿”给他意思让他停止了。他拿了钱，停了下来，一看就一张，顿时大怒，用手中的大雨刷拼命地敲打车的前盖板。看来要钱的人比给钱的人还厉害，这就是纽约特色啊，咱不敢怠慢，乖乖地又给了他一张，才给放行。

去年在中国出差，就看到这种缺德的挣钱方式已被复制到了郑州，估计要不了多久，这种方法就在中华大地上被广泛推广。

镜头之二，每次送完花，要是赶上吃午饭的时候，一般总喜欢去快餐店买一个汉堡加可乐，然后回到自己的小破车里面来吃，而这种时候总会有人走到你的车前，向你推销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小东西，袖珍手枪，豪华手表，如瑞士手表，珠宝首饰和一些小古董。据后来认识的一位摩洛哥人介绍，这些东西，有些是偷来的，大部分是假货，反正都买得很便宜，便宜得让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东西。

有一天也是在那个区，碰到一个穿得比较性感的中年女人（刚到美国不久，咱也不太会判断，她实际年龄也许更年轻一点），像中东的，也可能是东欧的。这身打扮跟街头小贩的打扮不太协调。她见咱正在吃汉堡，走过来，拿出一个精制的小怀表问咱：要不要？这年月，谁还要怀表？咱摇了摇头，她马上又拿出一块镀金SWATCH手表问：要不要？那表的样式倒是挺漂亮的，就是感觉镀金镀得太假，便问她，

“还有别的镀金的好一点没有？这个太假！”咱抱怨地说，

“以色列的（Israel） ，以色列的！”她回答。听完她的解释，以色列的表？不是瑞士手表么？她一见咱还有疑虑，毫不犹豫，双手揭开她的上衣，只见上衣的里面挂满各种手表、怀表等商品。这让咱吓了一大跳，她马上说：“20刀，以色列的！”我连忙摇头，迅速离开了她，走进了车里，然后开车走了。

这场遭遇搞得自己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20刀，以色列的！”还是那位摩洛哥人给解了迷:“以色列（Israel），属发音错误，她是想告诉你：Is Real！是真的！但大部分其实都是假的，骗人的！”

他接着问我，“这种女人，是不是里面穿得很少？”

“对，也就是三点式吧！”

“她其实就是街头卖淫的妓女，20刀是她给你的Offer!”听完他的介绍，大吃一惊，心想：“这么多套路啊？看来咱还是没入门，哪有拿着手表变相给价的啊！”

后来在国内跟人聊起这事，人们说，干这种缺德事的套路早已引入中国，在广东东莞和其它发达地方大行其道。自己因为在国内没有碰到过这类人，不便多评论了。

镜头之三，地铁上，对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比较得体，手上提着一个小包，脖子上还佩戴金项链。这时上来几个年轻的黑人，有说有笑的，一看就觉得他们是高中生，车到站时，车还没停稳，车门还没开，只见其中一个黑人用手指着窗外大喊：“LOOK！”我们大家的目光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其中另一个黑人，顺手拽着对面女人的脖子的金项链使劲一拉，脱了；另一个黑孩子趁机抢走了她手中的小包，即刻，车门打开，这四个人一同跑出了，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跟住在纽约住的人说起这种事，人家嗤之以鼻，这没什么了不起，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报警也是没有用的。咱是外来的居民，看完以后，觉得很震惊，直到现在想来都还有点心有余悸呢。

据咱所知，干这种缺德事的技术，暂时还没有被国人学会，这可是个技巧活，四个人还得相互协调好，短跑速度要很快才行，可见，所以真要练出这种本领来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镜头之四，在告别纽约打工，临回学校的前一天，去哥大看一个朋友。到了哥大附近，就近找了一个街边的车位，把车一锁就走了。此次趟来纽约的经历告诉自己，开破车进纽约就是好，到哪里也不当心车被偷或者被砸，因为那破车太不值钱了。就是不小心犯了规，跟警察先生叫穷，有时还能免于罚款，只发一个警告就放行了，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这人简直太穷了！

在朋友那里坐了一上午，大侃了一通，吃午饭后，朋友和自己一起走出来，到了那破车前一看，傻了：后车厢被人撬了！好不容易买了的带回学校的中国食品全部被盗走，破衣服一件没动，一双好一点的NIKE鞋也不见了。总之，能卖钱的，能吃的，全部不见了。再看看人家是怎么打开后车门的，才发现，人家用的是电动电钻，直接把锁芯给废了。厢盖一点也没有损坏，只有锁坏了。原以为小偷要拿改锥使劲撬，人家干得漂亮，不费劲就打开了后车门。

这种偷车里面东西的方法，好像国内还没有报道过，就干缺德事这个话题而言，美国也还有不少东西可以学习的！

现在回想起来，干这种缺德事跟人种无关，亚洲人，欧洲人，美洲人都会干的。它跟个人的社会地位有关，干这种低层次缺德事的人一般是社会最低层的人。这里跟人穷志短是有直接关系的。一个人连基本的生存需求都不能满足，还谈什么“缺德”不“缺德”呢？纽约街头的这些故事，也再次应证了雨果在他的《悲惨世界》里那句话：男人因穷困而道德败坏，女人因饥饿而生活堕落卖淫，儿童因黑暗而身体孱弱。即便是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的美国，情况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