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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国人未曾谋面的人民币
从80年代到90年代中期,曾经在中国大地上流通过一种特殊货币:外汇券,其全称为“外汇兑换券”(foreign exchange certificate)。这是一种在共和国境内流通过的、可与外币兑换的特殊人民币凭证,估计大部分国人未曾与之谋面。与普通人民币不同,外汇券是由中国银行发行的,并以中英文字标识了金额以及“本券的元与人民币等值。本券只限在中国境内指定范围使用,不得挂失”的字样,市面上俗称“外汇卷儿”。
可以说,这种特殊货币形式是改革开放的共生物。那时,刚刚经历过红色年代的祖国大地,“国民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生活物质也极度匮乏,外汇券的作用就是为了保证外国人在中国境内的消费需要,以便到涉外宾馆或者特设的地点如友谊商店,购买当时人民币无法购买的紧缺商品。
对于“外企”员工来说,外汇券的流通还是一种变相收入来源。由于它的特殊购买能力,其实际价值高过了标称值,差价最大时,1元外汇券可以在黑市上换到2.3元人民币,直到90年代初期之后,才逐渐趋于平价兑换直至取消。外宾和外商都是不允许使用普通人民币的,这样,“外企”员工平时为公司活动而发生的消费,大多用普通人民币支付,而在公司报销时取得外汇券。这当然是平价兑换,所以手中就会定期地积累一定数额的外汇券,再通过“黑市”换成人民币,里外里就赚出一倍人民币。这笔收益可不小,像咱那个时候的月开销流水通常都在2000元左右,这个变相收入就相当可观了,几乎相当于正常工资收入的两倍!
与使用外汇券像配合,“外企”员工还有可以凭外企工作证出入涉外宾馆或者特设商店的许可,但不可以带其他国人出入,只有外宾才可以带人出入此类场所。记得有一位同事,是早期移民新西兰的北京姑娘,据说她爷爷是个大资本家。有一天,她约两个小姐妹到建国门外的友谊商店购物,结果她自己先到进了商店,如约而来的伙伴却被拦在了商店门外。那时还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上。后来她等得不耐烦出来找,小姐妹已经灰心地走了。北京姑娘一般可都不是好惹的,这下可把她气坏了。就在那个周末,她把在北京能约上的哥们姐们全给约到了友谊商店,足足有百十号子。她把手中的新西兰护照几乎举到了门卫的鼻子上,然后挥手示意伙伴们进店,口中大声地喊着:“给我往里进呀!”
在许多场合,使用外汇券又是一件麻烦事儿。一位比利时外商陪着留洋回来的中国太太回四川,在集市上买菜拿出外汇券付账,卖菜的大妈死活不收,认定了是假币。他们手头又没带人民币,所以就极力解释这是外汇卷,可以到银行换成人民币,没想到老乡用很蔑视的眼光看着她说:“骗谁啊?外汇卷?往哪汇啊?”,搞得她哭笑不得。
在公司出差领取预支款,自然也是要给咱外汇券的。有时候出差走得仓促,来不及换好人民币就上路了,那也是件挺麻烦的事儿。那时私下兑换外汇券是违法行为,据说给抓到了是要坐牢的。有一次,咱带了两个助手去武汉谈笔生意,因为一件意外的情况手中的人民币用光了,结果换钱差点换出事儿来。
以下这段故事对某些人来说,可能会感觉恶心,可以掠过不看,可别说咱没打招呼!
那次在武汉出差期间,刚好跨了一个周末,一位助手去看他舅舅,咱和另一位助手决定去远郊玩玩儿,于是就包了一部出租车前往。吃中饭的时候进了路边的一家餐馆,点好了菜就去店内的厕所解手,助手想解大的,可看看那便池又变得比较犹豫。那是一口大缸,上面横搭着一块厚木板算是蹲位,缸里已有多半下子粪水。咱说:“你还是别冒险了!”,他正犹豫之间,那位出租车司机也进来解手,他二话没说就稳稳地站到了木板上,可这往下一蹲坏事儿了,那块木板从中间一折两段,这位司机已经直直地站在了粪水中间。我们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司机那副表情也不好意思笑,赶紧说了声:“你等着,我们叫人去!”然后就冲出了厕所,进了饭厅,我俩先把门一关,这才对着脸狂笑起来,等笑够了才算能说话了,赶紧让店家去帮那位司机。店家给司机临时换了一条裤子,然后他把屎裤子洗了晾在外面。你说这饭还怎么吃啊,尤其是无法想象回程的路上如何承受车里的气味儿,想想还是算了吧。我俩一合计,决定付了饭钱和全额包车费,换别的车回武汉了。
回到武汉的酒店,手中的人民币就不太够用了。助手说看见门口有招揽换钱的,想去试试,咱说:“去就去吧,小心点儿!”。晚饭之后,助手去了,过了一会儿拿回来一摞人民币,应该是1800元。我俩仔细地一张一张地看过之后,确定不是假钞,就让助手拿了1000元外汇券给那哥们送去。谁曾想,几分钟之后,助手一脸惊恐地冲回到咱房间,脸色煞白磕磕绊绊地说:“楼下几个换钱的刚让警察给抄了!”原来,他刚下到楼下走出酒店大门,忽见一辆白色面包车的几扇门同时打开,从里面一下冲出来七、八个便衣警察,几个换钱人一见立刻四散而逃,不久就有被逮了回来的。
从咱住的房间刚好可以看到大门外边的空场,咱赶紧把房间的灯关了,从厚厚的窗帘缝里往外观察,只见一位有点儿像便衣的人在那儿来回溜达,旁边松树后头还站着一位,看来这事儿麻烦了,估计是憋着等我们回去还钱哪。这时另一位助手也回来了,建议把钱还回去,或者马上换个酒店。咱说不行,这钱不能还,现在谁也别动,各回房间好好睡觉,第二天一早再离店换到别处去住。半夜里忽然楼道里变得吵吵嚷嚷的,然后就有人敲门,咱开门一看,是位着装警察,问咱从哪儿来的,验看了证件就又走了。
第二天一早,那位没露过脸的助手先去前台把帐结了,租好了车,放好了行李,然后把车停在大门口等咱和另一位助手下去。咱哥俩在咱房间里看着一切就绪,便快步下楼上车。一眨眼的功夫,我们的车就开出了酒店。由于时间很早又是周末,行进的路途中车辆很少,可我们的车后面远远地一直有一辆白色面包车跟着,转了几个弯儿之后还在后面。我们都有些紧张,不断跟司机说换去不同的地方,这样转来转去,后面终于不见了那部面包车,这才换到武昌的一家小酒店住下。
这时,那位助手才算有了空当,把结账时听来的故事讲了。原来,警察半夜里把酒店房间抄了,说是要找两个非法换钱的港客,结果还抓了一个嫖娼的港客才算消停了。
后来想起来这段经历,还真有些后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