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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力
这个标题听起来像是说美国在别国发动颜色革命所遭到的破产。其实美国策动的颜色革命不是单纯的政治颠覆活动,否则不会有那么大的动力和影响力。从根本上来说,是美国自身的意识形态革命向外的幅射和推广。这与社会主义国家曾经的输出革命在形式上是相似的,只不过夹带了更多现实利益的考量。因此这里实际上是说美国国内的颜色革命——一场企图改变资本主义颜色的、宗教变革式的意识形态革命。2016年的美国大选为什么如此震撼美国和世界?因为这是一个时代和理想的终结。虽然这个结局对唯物主义者来说是必然的,但在唯心主义盛行的资本主义世界却因出乎大多数精英的预料而引发了一场巨大的地震。被震得头晕眼花的人们看到的只是城头变换大王旗,但没有意识到易帜后面的时代转换——社会的复辟样转型。
一、现实资本主义
与欧洲早期摸石子过河的资本主义不同,后起的资本主义国家,包括德国和美国,利用“后发优势”认准了资本主义的道路,目不斜视地全力以赴,企图后来居上赶超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之后非社会主义的新兴国家基本上也都是如此。笃信天主教的德国继承和发展了欧洲古典经院哲学、自然哲学和社会伦理,因此重视文化、科学和教育的发展,开创了福利型的国家资本主义。而处于欧洲宗教边缘的英国清教徒基本上只信发财致富和对外扩张。来到美国的异教徒更是如此,追求的是广袤的免费土地和砖瓦下的永久财富。所用的工具只有一样,就是“奴役”。由此开创了资本主义的奴隶制和奴工制,建造了许许多多像纽约那样的高楼城市。俄国科学家之例
作个比较就明白新生的美国有多么不重视文化和科学。从1776年美国独立起,被西方国家骂为野蛮民族的俄国在数学、物理和化学等学科产生过许多世界级的科学家(图中的只是一小部分代表),另外还有许许多多著名的文学家、评论家、诗人和音乐家等,对近代文明的贡献不逊于其它欧洲国家。而土豪美国基本上是空白。直到美国成为世界最大的经济体后,爱迪生的白炽灯才申请到专利,留声机却在激烈的技术竞争中败北。由于爱迪生只是买下别人的专利后改进了白炽灯,在申请新专利后还遭到别人的起诉。爱迪生的许多其它著名发明也不是原创性的,而是通过工人不辞辛苦的、甚至是盲目抓狂的试验获得的。美国在古典文学和艺术上的成就更是乏善可陈。一部引以为傲的美国宪法只承认有限选举,即便在当时也了无新意。选举自殖民地时代就存在,且更频繁和广泛。美国宪法的世界第一只是被第一个叫作宪法罢了。
所以美国在总产值和人均产值成为世界第一后的几十年里,仍然不能在文化和科学方面代表或引领历史的潮流,欧洲国家也因此不把美国放在眼里。而实用工业和市场经济落后于美国的新苏联却反而代表着历史发展的潜在趋势,并对欧洲资本主义国家造成竞争性威胁。欧洲资本主义国家于是联合起来对抗苏联,因此爆发了欧洲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由于德国想借此统一欧洲,终于导致了欧洲分裂,使苏联获得暂时的同盟军并打败了德国法西斯。美国在德国败局已定的最后时刻介入欧洲战场,给德国西线和非洲战场以致命的打击,取代了遍体鳞伤的英国领导战后的资本主义世界。
二、空想资本主义
资本主义在欧洲的失败使苏联成功地建立起社会主义的阵营。想与社会主义的苏联竞争和对抗,缺乏道义和精神文明的现实资本主义完全不是对手,甚至连旧大陆带来的新教伦理也只剩下最基本的家庭观念。社会秩序和等级完全靠惩罚性的私法和公法来维持。庞大的监狱始终关押着远比其它国家的人口比率更高的犯人。所以美国很少宣扬法治的丰功伟绩。好莱坞和媒体除了用大量的资源喧嚷和夸大打败希特勒德国的功绩外,美国还生活在过时的种族隔离政策中。虽身为世界警察,却对世界文明没有发言权。
这时的美国首先想到的是用对付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军事手段来打败和消灭实际上是社会主义的共产主义国家。迷信武器优越性的美国联合几乎所有资本主义国家,在战后的第一场军事较量中却没有获得预想的成功。美国在朝鲜战场上的失败动摇了法国对越南的统治。在中国的支援下,越南把法国赶出了国门。此时对单纯的军事力量失去信心的美国不得不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压力下提高自身的道义形象,放弃久遭诟病的种族隔离政策,以便在战场外同时进行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是现实资本主义的美国向现代文明靠拢的开始,无可奈何地顺从历史的潮流。由于不甘心资本主义在亚洲的失败,美国又悍然出兵越南接替法国留下的未尽事业,在远东进行最后的挣扎。十五年的漫长挣扎失败后,美国总算明白了任何现实的资本主义都不是社会主义国家的军事对手,并开始舐血疗伤等待复苏。而这时苏联的战略武器从洲际导弹、核潜艇、远程轰炸机到太空防导武器等各个方面全面超越美国。这时的美国步欧洲之后真正对社会主义国家感到了恐惧,并因实力落后而被迫韬光养晦卧薪尝胆。这是真正的韬光养晦,而不是后来中国反毛邓的背信弃义。
越战后期美国陷入财政困难迫使美元与黄金脱钩。然而美国仍然出现了历史上第一次外贸和经常账上的双赤字。直到里根时代美国经济才从越战后的衰竭中开始复苏。刚缓过气来的美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空间战略上超近路追赶苏联,同时转向国际化的意识形态战场。这便是美国后来所说的冷战。看不到效果的空间战略也被吹嘘成打败苏联的太空站。为了对抗社会主义的平等观念和公共权利,美国学界开始重写之前相对真实的美国历史,以自由和民主为主线重新演绎美国的历史。例如把独立初期反民主的联邦党人打扮成民主的先驱,并极力掩盖美国历史上的负面形象,从而把美国变成教科书上精心打扮的小女孩。
这些还不够。最重要的是提出新的动人口号、制订新的社会标准、采用新的话语体系。于是资本主义国家只字不提社会主义国家的人民所享有的、占生活主要部分的无价消费,仅用有价收入和有价消费来衡量国家的经济实力和生活水平;把没有垂直分量的、多数暴政式的大面积选举说成的民主的唯一形式;把毫无政治作用的闲话自由吹嘘成言论自由,同时无视公共权力和社会责任下必须的谨言慎行;所谓对自由的限制也仅指与公地政治有关的,而不包括制度造成的刑事惩罚和私法造成的生存危机;还把几年一次公民上缴一切政治权力的认选,硬说成是兑现他们的民主权力。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闭口不谈资本主义国家的私法专制,只把5%的公地法治与社会主义国家几乎100%的公地法治进行比较;闭口不谈资本主义用昂贵的消费限制人口的增长,而攻击养活更多人口的其它国家偶然发生的饥荒;把人权的评判仅限于本国的监狱外有限的生存人口,而不计本国对外战争造成的死亡。尤其重要的是从来不敢揭示发达国家平均生活水平的提高不是靠社会进步,而是靠不间断地消除贫困人口限制人口规模来实现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至于用影视和媒体制造中产阶级富有的生活假象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把这一切仅仅理解为资本主义的欺骗就未免太狭隘了。要战胜社会主义,现实的资本主义不能不真刀真药地动点整容手术。资本家们不是亲自受训就是邀请经过严格训练的精英来改造企业和社会的形象,产生了一套套现代化的企业标准和模块化的职业形象。这些标准和形象套上传统宗教的光环后变得更加亮丽。一句话,精英们把有价市场中昂贵的物质文明人格化了,形成高档资本主义的精神文明。新的资本贵族借此一扫旧资本家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低俗形象和满身铜臭,显摆着技术化的财富使人相信,他们的动人口号和社会标准诠译了全新的现代文明和现代国家,代表着人类的未来和历史的终结。这个终点是一个理想的资本主义社会,也就是这里所说的空想资本主义。
三、空想的破产
在共产主义从空想向现实转化的同时,西方世界却由现实资本主义转向空想资本主义。这个转化也是历史的必然。单一有价市场经济中资本积累与资本增值的矛盾与生俱来不可克服,因此资本主义经济不仅遭遇周期性的经济危机,还会在两极分化中遭遇需求危机并最终走向利润危机。即便经受了工人罢工和青年反战的考验,这些危机仍然使战后的美国不到三十年就被迫放弃黄金美元的承诺,靠不断的纸币贬值来转嫁危机。
输出危机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政府只好勒紧裤带、削减福利、收缩军费、减缓扩张。资本家则在经济上以贷款消费来扩大泡沫市场,实行自我殖民的经济政策。所有这些都不能真正改变单一有价市场经济的基本矛盾。失望的企业大批迁出美国。失去了资本主义的工业基础后,美国回到了古老的商业经济中。这时资本主义的制度优势需要空想家抹上更多的油彩。这些油彩和美金对工业化进程中前社会主义国家和平年代的领导人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并最终分化瓦解了从农业国转型而来的社会主义阵营。社会主义阵营解体后,没有强制性约束的苏维埃联盟也随之解体。
苏联的解体完全出乎西方的预料,并因此使西方世界喜出望外。所谓的冷战胜利把美国的空想资本主义推向顶峰,也冲昏了资本精英的头脑。整个西方阵营,包括一些前社会主义国家,都误读了社会主义阵营发生的内部事务,而将其视为自由资本主义的胜利。与低级的私有化体系不同,一个高级的、平衡所有子集的低熵系统需要科学的管理条件。然而所需的有限市场和耦合市场的经济理论在苏联解体后二十多年才诞生。忘乎所以的西方经济学开始全面否定凯恩斯主义,回归所谓的新自由主义。美国进一步放纵资本管理和市场扩张直接导致了2001年科技产业的过剩危机,紧接着便是2008年的房贷危机。
战后辛苦建立起来的空想资本主义的经济基础和政治秩序于是成为多余并遭到破坏。自由主义的再次解放迅速扩大了社会等级和贫富分化。一场房地产领域里发生的金融危机在分化的社会里引发了1929年大萧条以来最大的经济衰退。美国不得不用巨额债务和货币宽松来弥补失去的产值、维持疲弱的市场,保证最基本的就业和生活条件。但表面的GDP数据挽救不了美国中产阶级的消失和阶级固化的形成。连延续了两百年的美国梦都成了泡影,又何来空想资本主义的乌托邦?人民走上街头占领华尔街。但无论是华盛顿还是华尔街都不能解决人民的问题。他们唯一能做的是制造各种统计数据来掩盖真实的失业率和经济增长率。
至此空想资本主义已经破产。但衣食无忧的美国精英要么看不到,要么不承认。他们依然风度翩翩地坐在豪华的播音室里自欺欺人,吹嘘美国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他们以自己都达不到的标准要求世界,因此满眼尽是敌人,只好不断煽动民主造反。无政府主义者成了民主英雄。美国却无力收拾旧政府倒台后的烂摊子,也不愿接受国破家亡带来的难民。伪善终于激起被损国家的民愤,使西方国家成为流亡者和失落者报复的对象。当欧洲的左派号召人民抵制商业资本家剥削廉价劳力时,美国的左派对占领华尔街运动无动于衷,甚至为了非裔选票放任歌手号召抢劫华人。美国本想以此自我标榜为世立极,最后只能自我孤立成众矢之的。
四、现实的复辟
伊拉克战争失败(没找到证明战争正义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后,美国的经济衰退使无数中低产阶级破产,并因此导致了房贷危机和金融危机。空想资本主义于是打出最后一张救命王牌,让半个非裔的奥巴马当选为美国总统。这是美国空想资本主义走向拐点的标记,并以此成为美国历史上一个特殊的里程碑。新生的美国精英,即通常所说的左派精英,如此怀念这个时代,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给美国带来了根本性的变革,提高了全民生活水平和平等程度,而是因为它是美国颜色革命最后的回光返照。虽然只是改变了资本主义美国的外部色彩,但这种新的色彩与空洞的政治口号和社会标准更加吻合,更便于左派精英们在世界上招摇撞骗自我陶醉。
空想资本主义没有改变单一有价的市场经济。无论是脱离了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还是脱离了人民大众的虚拟世界都不会长久。幻想以少数精英来代表整个美国的精神面貌和生活状态,实际上却生活在无法摆脱的现实和理性矛盾中。标榜自由却无视自由的意义。标榜民主却无视民主的价值。标榜选举却无视被选举的权利。标榜人权却无视更多人口的生存权。因此在空想资本主义国家,下层人民只有闲话的自由、交权的民主、认从的选举和无力繁衍的人权。这样的国家俨然是阴阳两界:富人生活在看得见的阳间,穷人生活在看不见的阴间。在阴阳两界永远隔着有形无形的藩篱。
空想资本主义甚至不能缓解资本集团对垄断权力的争夺。尽管美国的驴象两党轮流上台分沾权力,最后的垄断永远是经济和政治竞争的终极目标。妥协和协议不过是暂时的。既得利益者不愿空想家继续煽动革命,正是出于这样的直觉:空想资本主义的颜色革命无法把握分寸,弄不好就会革了自己的命;或者说是想借颜色革命用新的科技产业、媒体产业、金融产业和务虚产业取代传统产业在国会中的统治地位。对捍卫传统资本来说,新生的资产阶级与共产主义同样危险。可见今天资本主义同行间的市场竞争已然扩大到新旧产业间的权力竞争,并同样是你死我活的。苹果移栽美国会死——别当我不懂,要的就是你死。权力竞争的结果自然是形式民主的终结和资本垄断的升级,直到资本专制的最后实现。
一切形式上的变化必然会经历否定之否定的过程,在相同的基础上回到原点。这个历史性转折象征着空想资本主义时代和理想的终结,是古老的现实资本主义的复辟。这在某种意义上与之前的社会主义国家的转型十分相似。当这个表面的颜色被抹去、被还原时,会遭到失落的左派精英一致的抵抗。这些空想精英在被选民抛弃的一分钟前都还没有自知之明,事后还难以相信,总以为是外国势力在破坏。他们垂死挣扎负嵎反抗,委过于俄国外交官,实际上是给人颁奖,承认自己被打败。难怪普京笑逐颜开,乐得领功受奖当仁不让,一夜扭转美国吹嘘的“冷战胜利”。西班牙报纸也不无揶揄地说普京赢得第二轮冷战。
由于空想资本主义没有给底层民众带来实际上的好处,反而扩大了社会等级和贫富差别,美国的底层人民也会支持社会变革。他们并不清楚这只是现实资本主义的复辟,而与之前支持空想资本主义一样,因没有资本和生产资料,只能被迫下注与命运赌博。所以到2016年的大选时,许多非裔和平民因失望而放弃民主党,或罢选或换个反对党来试试运气。毕竟历史是流动的。现实的资本主义复辟不会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一方面是空想资本主义最后的终结,不会再回到之前的辉煌。另一方面左派精英也会屈尊俯就侍奉新主,一如三姓家奴。他们通过妥协和忍耐等待对手必然的失败,同时不失时机地打上自己的时代烙印以图东山再起。因此现实资本主义也不会完全回到过去赤裸裸的奴役和激烈的劳资冲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