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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河村的四个大嫚,当年前脚后脚嫁到白沙村,是新中国建立后白沙村最荣耀最轰动的一件大事。当时白沙村的年轻人,对张友贵可是感激涕零,没有张友贵,这个小村庄怎么可能将沽河村四位如花似玉的大嫚娶回来。有人专门为此编了一段小曲,在白沙村和沽河村传唱:
沽河村的大嫚儿
白沙村的小伙儿
托新社会的福儿
沾张有贵的光儿
沙滩上成双戏水儿
碾房里配对亲嘴儿
感谢毛主席感谢共产党,
穷苦人翻身娶上好媳妇儿
小曲唱的好听,可四人的婚姻却远不如唱的美满。四人在张友贵支前表彰大会上认识了白沙村的这几个小青年,但都是通过媒婆定的亲,这媒婆当年说媒还带着政治任务,鸳鸯谱不是根据年轻人的意愿描绘,而是按照革命的本钱彩礼的多少搭配,河子妈这朵花最美,却嫁了张友贵这牛粪一堆。
河子妈这些年跟着友贵,吃的喝的用的都比其他三个人富足,生产队的活儿,队长也尽拣轻松的安排给她,张友贵是个床上不中用的主,河子妈借老闷生了孩子以后,开始几年一心放在孩子身上,也没那么多念想,等到河子渐渐大了,河子妈渐渐觉得生活缺了什么。如果河子妈和家有的母亲张寡妇一样,每天要为三个孩子吃的喝的,风里来雨里去土里钻泥里滚忙死忙活,大概也没时间想这想那,偏她吃喝不愁穿戴无忧,脾气又好人又漂亮,三个同伴结婚生了孩子都变得皮糙脸皱腚大腰粗,成了名副其实的豆腐渣,河子妈结婚十几年,却不仅身材没变,脸蛋反而更白更细更有韵致。
张友贵这堆牛粪,靠着书记的权利,肥力十足,把河子妈这朵鲜花养的又娇又美,人人羡慕,可惜自己无福消受,脸上风光,心里却很憋屈。白沙村的老太太们见到友贵都要恭维一番:友贵,你那世修来的福气,娶这么个好媳妇!友贵开始听了,心里还美滋滋的,听多了,觉得滋味儿不对,见到那些老太太便躲着走,实在躲不开,还没等人家开口他先说话了:“大婶子,好好看着孙子,别让他跑到河里。”,“大妈,该回家喂猪了,今年地里缺肥料,多攒点粪。”“老嫂子,你家媳妇要是再骂你,告诉我,我好好批评教育她,孝敬公公婆婆,可是儿媳妇的责任!”
张友贵和老闷都是支前模范,老闷如果口齿稍微伶俐点,不是又憨又笨,白沙村这个书记的位置根本不会落到张友贵头上。老闷在支前路上救了友贵一命,友贵心里感激,一直把老闷当作救命恩人,所以老闷和自己老婆睡觉有了河子,张友贵心里并不太介意。友贵了解老闷这个人,除了脑子迟钝,人其实非常好,河子妈当年为了要孩子,也为了友贵这个书记的脸面,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好凑合。
友贵请老闷来自己家里喝酒,从来不叫别人,只叫老闷一个。友贵喝多了就会举着酒盅,一把鼻涕一把泪问老闷:老闷,你说那一枪为什么打得那么准!他妈的,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闷的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友贵酒干了,他就再帮友贵倒满。河子妈当然明白友贵为什么哭,只有和老闷一起喝酒,友贵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这个时候,河子妈会觉得友贵可怜,自己时不时要离婚的念头也就打消了。友贵喝醉了,老闷喝多了,河子妈也不让老闷回家,把酒桌从炕上搬走,铺好被褥,三个人便睡在一个炕上。有了河子以后,友贵照样叫老闷到家里喝酒,喝多了老闷照样睡在友贵家里,但河子妈每次都是抱着河子睡到另一间炕上,这一切友贵很清楚。
这样过去了十几年,河子妈突然说自己又怀孕了,友贵当然吃惊。村里人现在都知道老闷才是河子的亲爹,河子妈再生一个,村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老太太会怎么说?友贵想说服河子妈把孩子打掉,他也不去追问她和老闷的事情,可是河子妈死活不去医院,一心要把孩子生下来,现在居然还闹着要离婚,嚷嚷地全村都知道,张友贵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张友贵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觉得河子妈是故意让自己难堪,丢自己面子,好像自己怕她。自己身上没有传宗接代的种子,可以怪运气不好,谁让子弹不偏不倚刚好射到自己的种囊子呢?但让人说自己怕老婆,这可是关系到男人面子的大问题,堂堂的大队书记革命英雄,让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说自己怕老婆,这比村里人说自己不是河子的亲爹,还让张友贵觉得丢人,老婆可以不要,面子不能不要!
更可气的是上午到大队办公室还没坐稳,几个队干部就七嘴八舌不怀好意地开了一通玩笑,这让张友贵又多了一肚子气,晚上回到家里,从猪窝子上端下一个喂猪的瓦盆,往天井甬道一摔,对坐在灶坑里烧火做饭的河子妈大声骂:“你这个烂货,离婚就离婚,明天就去公社!”
河子妈听到砰的一声,接着是张友贵的叫骂,忙从灶坑站起来跑到天井,看到盆里的猪食撒了一地,狗在舔鸡在叨,瓦盆也破成几块,河子妈一边拣碎片,一边哭着说:“离就离!谁不离,谁就像这盆猪食,喂狗喂鸡!”张友贵也不示弱,大声说:“我这次要是不和你离婚,我就象这个猪食盆,碎成几块,扔到猪圈里变大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