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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货郎鼓像个古董,残旧却是一副古色古香的模样。木头把柄是上好的橡木,光滑明亮,金黄的颜色,阳光下几乎能照出人影。鼓面的中央已经泛白,如同和尚念经日夜敲打的木鱼,敲打的地方明显比其它地方要薄。两个小鼓槌用牛皮筋拴着,吊在小鼓的两只耳朵上,轻轻一摇,小鼓槌打在鼓面砰砰响。铁梅两个乌黑的眼珠,随着两个小鼓槌来回转动,小嘴张开呀呀呀喊着,清秀的小脸上堆满笑意。
瑞芳看着铁梅的笑脸,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忙喊大姐:“竹梅,快过来,你看看铁梅笑起来象谁?”
大姐抱着我走到瑞芳身边,好奇地问道:“象谁?”
“象你啊,你仔细看看,铁梅笑起来,这张小嘴和两个小酒窝,跟你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啊,总是瞎子拉二胡,净拉些没谱的调调,铁梅小脸这么点,能和俺比吗?”
“大叔,你说俺这个小嫚,是不是和这个大嫂长得很像?”瑞芳问卖货郎。
听瑞芳大嫂小嫚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两个人真是两个小媳妇,大姐忍不住微微一笑,刚好让卖货郎看在眼里,卖货郎再看一眼铁梅,心里不由赞叹,对瑞芳说:“这位大嫂,你没抱错孩子吧?我看这个小嫚一定是那位大嫂的,那位大嫂抱的小子,说不定是你儿子。”
“哈哈哈,竹梅,还我儿子!”瑞芳觉得更好笑了,把铁梅交给我大姐,然后摇起货郎鼓哄我玩,我听到货郎鼓砰砰砰的响声,吓得哇一声哭起来,气得瑞芳大骂:“没出息的东西,不配做俺儿子。”说着把我又塞给大姐,我长大后,每次见到瑞芳,听她说起这件事,总是跟她开玩笑:“我害怕鼓声,爆竹声,枪声,都是你在我耳边摇那个小货郎鼓害的。现在听任何音乐,只要有鼓点的声音,我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
大姐把我横抱着在怀里,一左一右来回轻轻摇晃,我象是一只波浪中起起伏伏的小船,很快停止了哭声。
瑞芳继续摇着小鼓逗铁梅玩,卖货郎看到二人无意买针线布头,从瑞芳手里要回货郎鼓,将拴在两个车把上的带子搭在肩上,推起小车,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摇着货郎鼓,朝村子另一头走去。铁梅好像很喜欢咚咚咚的鼓点声,看到货郎鼓没了,鼓声也听不到了,哇哇哇哭起来,瑞芳忙学着大姐的样子,抱着铁梅摇来摇去,谁知越摇铁梅哭的越厉害,瑞芳慌了,对大姐说:“竹梅,还是你来哄吧!”
“你真是的,就不能换个抱法?让铁梅趴你肩上,拍拍她后背。”
瑞芳按照大姐说的,让铁梅趴自己肩上,轻轻拍着铁梅后背,铁梅果然安静下来。瑞芳仿佛又发现一条秘密,说道:“你看,我说你跟铁梅一定有关系,说不定她是你妹妹呢!”
“别胡说八道!”听瑞芳这么说,大姐吃了一惊,看看周围没人,才舒了口气。
“你们都说铁梅也是河子婶跟老闷生的,我看不像,你看铁梅这个灵活劲,跟河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可能是老闷的。”
“不管是谁的,反正不可能是俺妹妹,俺爹怎么可能干这种事。你千万别到处乱说,这要是传到俺妈耳朵里,俺家还不得炸了窝!”
瑞芳和大姐站在门口,说着河子妈老闷友贵的三角故事,张友贵这时坐在炕上,在家有的一劝再劝之下,已经喝得八分醉。河子妈几次夺过友贵的酒盅,不让他喝了,友贵总是把酒盅又夺回来,命令家有:倒酒!然后一扬脖子,咕噜一声,又一盅酒下肚。还好那时用的是一种小酒盅,大小象是现在品功夫茶的紫砂杯,倒满了也不过半两酒,友贵吐着酒气,说话开始颠三倒四:“你们几个女人都听着,没有我张友贵,你们那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桂香,你说说,你们家六个孩子,吃的穿的跟城市孩子差不多,让谁摊上了,能象你日子过得这么好?还有你,雨来妈。。。”
张友贵下面话还没出口,河子妈又夺过他的酒盅,嘴里骂着:“张友贵,灌了一点驴尿,你又不知东西南北了。要不是你那个什么支前表彰大会,我们几个人那会让你们骗到白沙村,你看看现在,那个日子过得轻松!”
“就是,俺六个孩子,人前象模象样的,你知道俺背后吃了多少苦?”桂香一肚子委屈,想趁机发泄一番,接着河子妈的话茬继续说:“俺家那口子,说起来是吃国家粮的,还不是驴粪蛋儿—表面光!每年回来一次,跟种地一样,下了种什么也不管,起来拍拍屁股走人,剩下老的少的,那个不是俺来伺候?”
“人家按月。。。按月把钱给你寄回来,你知。。。知足吧!家有,再给我倒。。倒。。。”友贵又从河子妈手里抢过酒盅,举到家有面前。
“那点钱,能管多大用?你们干了一天活,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看看俺,说是有丈夫,却常年看不到丈夫的人影!”桂香说到这里,眼圈都有些红了,结婚十几年,两地分居了十几年,过的几乎是没有丈夫的生活,虽说丈夫月月有钱寄回来,可是那种长夜的孤独,又岂是那点钱能弥补回来的。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说我们做女人的,唉。。。!”河子妈也有满腹的委屈,可又说不出口。
桂香喝了口茶水,继续说:“友贵,你也知道,俺一家人农转非的事,申请几年了,到现在也没个信。眼看着老大老二都快高中毕业了,孩子满十八岁,就不能随父母转城市户口,你说孩子都是俺身上掉出来的,将来要是留下两个在村里,你说俺这心里什么滋味?”
“咱。。。咱。。。咱村有什么不好,将来有一天,说不定。。。说不定城里人,都往。。。都往咱这村里跑。。。跑呢!”张友贵又干了一盅。
“你做梦吧。就你们这几个大队干部,能把白沙村搞好,除非咱大沽河的水倒流!”河子妈不失时机地挖苦友贵一句。
“俺。。。俺这几个干部怎么了?只要听党中央的话,听。。。听。。上级的指示,上级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咱。。。咱。。咱白沙村的社会主义道路,一定。。。一定。。会越。。。越走越宽!”友贵这个宽字刚说完,脑门咕咚一声,撞上小桌窄窄的边缘,醉的象一团泥巴,歪倒在河子妈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