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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贵的街门口有一棵老槐树,这个季节槐花已经很少,但还能闻到槐花那淡淡的甜甜的香味。老槐树上有几只喜鹊,后背和腹部长着白色的羽毛,在槐树枝上跳来跳去。几只喜鹊大概从未见过两个庄户人赤身露体,光天化日之下纠缠在一起,知道这二人既不是牛郎也不是织女,无须搭桥,似乎有些失望,呱呱呱叫了几声,很知趣地离开老槐树,飞到沽河大堤两岸的柳树上。
白沙村的树木多是槐树柳树杨树,杨柳喜水,长得快又好看,大都种在沽河两岸和沽河大堤上;槐树耐寒长得慢,槐花可以掺上玉米面蒸来当饭,许多人家种在门口。
老闷像一块厚重坚硬的老槐木,不容易点燃,但是一旦燃烧起来,似乎有释放不尽的能量,不象杨木柳枝,华而不实,轻飘飘很容易点着,点着了却很快烧成灰烬。河子妈葱白一样的身体,如同一块浸了水的海绵,老闷这块厚重坚硬的老槐木,在海绵上一次一次猛烈的碰撞。河子妈浑身颤栗,紧紧抓着老闷,十个手指几乎嵌入老闷的肌肉疙瘩里,觉得自己象是大沽河发大水时,落入洪水中的一捆麦秸,洪水掀起巨浪,一会将麦秸推上浪尖,一会将麦秸掀入浪底,一浪接一浪,后浪推前浪,麦秸一会在水上漂,一会在水下荡,河子妈忍不住尖叫起来。
友贵睡了一会,让尿憋得醒过来,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院子里说话,爬到窗前透过玻璃,看到河子妈端着水瓢,正在给放在猪圈圈墙上的几盆花浇水。友贵脑子迷迷乎乎,下了炕也没穿鞋,赤着脚走到猪圈门口,对着猪圈门就滋尿,河子妈大骂:“茅房就那么几步,你就不能去茅房?”
“你刚才和谁讲话?”友贵也不动窝,自顾自的方便,心里却想着刚才听到的声音,问河子妈。
“你人醉了,眼也不好使?那么大的人,你看不见?”
友贵顺着河子妈的眼光,这才注意到老闷站在水井边,两只手抓着水泵的把柄,一起一伏正在压水。
“老闷来干什么?铁梅呢?”友贵一看老闷,首先想到的不是河子,而是铁梅。
“你醉的站都站不住,老闷背你回来,你还问老闷来干什么。铁梅还在家有家里,我也该去接她了。你让老闷进屋里坐一会。”河子妈把水瓢扔到水瓮里,一脚跨出街门,回头又对老闷说:“老闷,记住我的话,铁梅是你闺女,你想看她,什么时候来都行。”
友贵听到老婆这几句话,觉得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便招呼老闷:“老闷,进屋来坐,咱哥俩很久没喝酒了,来,我还有一瓶老白干,咱俩喝几盅。”
友贵自从河子妈生了铁梅以后,再也没有请老闷喝酒,见了老闷,也不象以前那么亲热,老闷并不知为什么,也没想过要问友贵是什么原因。老闷就是老闷,友贵对他好,他心里记着,友贵对他不好,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白沙村只有河子妈,是他心里唯一想着的人,但河子妈是友贵的老婆,他只能想只能看,从不敢主动上门来找她,对他来说,能看到河子妈就心满意足了,他从未奢望河子妈会象今天这样对待他,他觉得有了今天,自己一个人十几年的光棍生活,已经值得了。
老闷跟着友贵进屋里,这个家他太熟悉了,友贵把酒放在什么地方,那里放豆酱,那里放大葱,他都一清二楚。虽说好久没来了,屋里摆设一点没变。友贵在地上放倒小桌,摆上一碗豆酱,一盘小干鱼,找出两个小酒盅倒满酒,老闷又剥了几棵大葱。
“来,老闷,先干了这一盅!”老闷陪友贵干了,咬了一口大葱,很认真地听友贵讲话。
“老闷,你看,有了铁梅,咱俩这是第一次喝酒,你别怪我。”友贵一边倒酒,一边说:“河子妈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有铁梅这么个好闺女,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是不是?”
“这,这,我,铁梅。。。”老闷记起河子妈对他说的话,不管谁问,一定说铁梅是自己和她生的。
“老闷,你不必为难,我也不怪你,来,咱俩划拳,谁输了谁喝!”
老闷话不怎么会说,划拳口齿却干净利落,哥俩好啦,三姓赵啦,四季财啦,五魁手啦,六六顺啦,七七巧啦,八匹马啦。。。两个拳头十个手指你来我往,一会功夫,老闷也和友贵一样,晕晕乎乎云里雾里了。
河子妈回到家有门口,见大姐抱着铁梅,家有还有瑞芳站在旁边,三个人说说笑笑。
看到河子妈,家有开口道:“婶,你才回来,她们都走了,饺子还给你留着呢。”
“家有,你们说话,我不进去了。你到了部队,经常给家里写信,别让你妈担心。”河子妈说着从大姐怀里接过铁梅,匆匆回家去了,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想快些回家看看友贵和老闷在做什么。
“家有,我们也该回家了。”大姐说。
“嗯,我家里还有村里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写信告诉我, 我那两个兄弟跟我一样, 拿起笔就头疼, 指望他们给我写信, 猴年马月估计也收不到。”
“张家有,到了部队好好干,我还等着和你作伴,一起回北京呢!”瑞芳时刻不忘她的北京城。
嘟嘟嘟,嘟嘟嘟,白沙村各小队的生产队长,在大街上吹起哨子,象是军号,上坡时间到了。睡午觉的社员们,都急急忙忙从炕上爬起来,三三两两到生产队集合,等着分派下午的农活。家有望着大姐和瑞芳远去的身影,心中若有所失,自己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不知道这一别,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下次见到她们,还有机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