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俺漏太多了吧？越写越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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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铁梅这句话, 我先是一愣, 继而放声大笑, 笑得铁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便骂我: " 你吃了驴粪还是喝了马尿, 跟个疯子一样傻笑, 你不信我说的话? "
" 我信你说的话, 但我大哥对大姐的爱, 是亲情不是爱情, 这点你还分不清? "
" 爱就是爱, 还分什么爱情亲情, 再说了, 大哥跟大姐又没血缘关系, 亲情变成爱情, 有什么不可能? "
" 我看你读琼瑶阿姨的小说读昏头了。你知不知道, 心理学上有一个术语叫恋母情结, 大哥对大姐一直象母亲一样爱戴敬重, 如果因为大姐而不找女朋友, 属于典型的恋母情结, 根本不是爱情。" 我自认为读过一点心理学理论, 对自己这番分析颇为得意。
" 什么恋母情结恋父情结, 我看你大哥是真心爱大姐, 他婚礼都为大姐取消了, 只是怕你妈不同意, 不敢说实话罢了。我看你们陈家的男人, 你大哥最敢爱敢恨, 不象你爹。"
"哎, 我爹就是你爹, 哪有女儿背后说爹的坏话? "
" 哼, 我爹叫张友贵, 你爹不是我爹, 他不认我, 我也不认他, 我妈受了多少委屈, 你知道吗? " 说起我父亲, 铁梅总为她妈愤愤不平。
" 他们的事情, 我们也不清楚, 爹心里很痛你的, 否则从小到大, 我也不会那么老老实实让你欺负。只是有我妈在, 我爹也不敢认你。"
" 认不认我没关系, 凭什么我妈要受这么多委屈? 你妈是妈, 我妈就不是妈? 河子哥一天到晚大大咧咧傻呵呵的, 我妈的苦处向谁诉说? "
" 我也奇怪, 我爹跟你妈当初怎么会有了你? " 这个问题, 这几年一直困扰着我和铁梅。我和铁梅上高中以后, 已经知道了我们俩是姐弟关系, 铁梅比我大几个月, 但此事在我家里是个禁忌, 别说在母亲面前不能提起, 父亲一个人的时候我问一句, 父亲也会满面怒容, 让我少打听以前的事。我问我大姐, 大姐只说不能怪父亲, 不是父亲的错, 其它也不肯多说。
" 我也不想那么多。我只是为你大哥担心, 你妈那么小心眼, 要是知道了你大哥和你大姐的事, 还不闹出人命来? "
" 这事要是真的, 我妈绝对不会答应, 我大哥那么孝顺, 不像我还敢顶撞我妈。但愿这事不是真的, 我回去问问我大哥。"
我和大哥一样, 从小就把大姐当母亲一样看待, 觉得大哥与大姐若结为夫妻, 实在很别扭, 甚至有些不道德, 大哥这么年轻有为, 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难道...难道...难道大哥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我心底突然冒出一种想法: 莫非大哥生理上有什么缺陷? 大哥那么好的条件, 当初和秀珍取消婚礼, 秀珍一家居然没有任何抱怨, 现在想来实在有些奇跷。
" 不说你大哥了, 说说我大哥吧, 河子哥总算要结婚娶媳妇了, 我妈忙得顾不过来, 你和大姐结婚那天一定要过来帮忙。"
" 这个一定, 还有五六天时间。你见过未来的嫂子没有? "
" 见过, 人挺好看, 说话也温和, 只是听说在村里名声不太好, 一直没嫁出去。"
" 两个村子隔这么远, 嫁过来好好过日子, 谁还会关心以前的事?"
" 我妈也没办法, 河子哥都三十多了, 只要有人肯嫁给他, 缺鼻子少眼我妈也原意。"
" 还好你妈没拿你给河子哥换个媳妇。" 我开玩笑说道。
" 唉, 我大哥那里都好, 就是缺点心眼, 跟老闷一样, 我妈命怎么这么苦。" 铁梅又开始为她妈难过, 顺带骂我父亲几句, 我也只好听着。
河子要结婚的事, 是大姐告诉我的, 河子未来媳妇叫秀秀。秀秀的娘家在大沽河西二十多里, 生活条件与白沙村相差悬殊。 河西地少人多, 土壤贫瘠, 人民公社时期, 许多人家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每年冬末春初, 纷纷来到河东讨饭。那时有个笑话, 说夏天大沽河发大水时, 河东岸的小伙子站在东岸大堤上高喊一声: 俺想娶媳妇了! 河西岸的大堤上就会有一群大姑娘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游到东岸, 争着要做小伙子的老婆。
秀秀同意嫁给河子, 不是因为什么爱情。秀秀总共见过河子三四次, 每次都是一顿饭的功夫, 从外表上看, 河子与秀秀很般配, 一个高大结实, 一个妩媚秀丽。
秀秀的母亲是农村里俗称的破鞋, 人并不坏, 但有些好吃懒做, 只要有吃有喝再给点零花钱, 跟谁上床无所谓, 四庄八屯无人不知。秀秀的父亲浑身是病, 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药罐子, 对于养活自己的老婆, 也只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秀秀在这样的家里成长, 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 长大后也没把自己看得多么神圣不可侵犯, 秀秀的母亲绝不会给秀秀灌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样的观念。秀秀不记得第一次给了谁, 秀秀只记得第一件羊绒衫是谁送的, 第一只手表是谁给的, 那些人都是母亲的常客。秀秀不喜欢母亲, 但并不怨恨母亲, 也不恨跟母亲来往的这些男人。没有这些人, 父亲或许早病死了, 秀秀或许早饿死了, 这是母亲天天挂在嘴边的。
逆来顺受, 任劳任怨, 受人滴水之恩, 当以涌泉相报, 秀秀从没觉得命运有多么不公, 自己有多么不幸, 无论什么样的生活, 秀秀似乎都能坦然接受, 宁愿自己受委屈, 不想看到别人难过。秀秀有心里话, 愿意跟父亲讲。其实女儿的遭遇, 父亲看得清清楚楚。做父亲的歪在炕上, 端着女儿熬好的汤药, 只能暗自流泪暗自心伤, 日日夜夜求老天爷保佑, 保佑女儿不要受到其它伤害, 女儿的将来, 只能交给命运安排。
秀秀非常清楚, 在外人眼里, 自己和母亲一样, 也是个贱女人, 她对婚姻不抱什么期望。找个人, 有口饭吃, 有间屋住, 愿意照顾有病的父亲就够了。但是媒人只要提起她母女的名字, 相亲的人家都会连连摇头摆手, 好像沾了她们母女, 他们的儿子就会得艾滋病, 他们的屋檐就会比别家矮半截, 他们的祖坟就会比别人家小一圈。
闺女嫁不出去, 做母亲的并不着急, 秀秀自己却不想跟父母这样过一辈子, 经媒人撮合, 与河子定了亲。秀秀与河子第一次见面, 是在白沙村碾房旁边的大柳树下。秀秀觉得河子个人条件不错, 虽然有点傻, 但也不是没脑子, 主要是河子不象那些所谓的聪明人, 在意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过去。
秀秀抱着大柳树, 半认真半开玩笑对河子说: 你放心好了, 结婚后我会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 如果我对不起你, 我就在这棵大柳树上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