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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研的老同学们相约,一起游览中国第一水乡周庄。
在周庄的小桥长巷转了一个下午,准备坐坐乌蓬小船,体验体验摇摇摇,摇到到外婆桥的味道。同学中的老大想坐船时听听江南小曲,看到把舵的是个大老爷们,连忙摆手,说我们要后面这位姑娘把舵摇船。卖票的说不能越轨,你们不坐,只能等有人坐了再说。没问题,为听小曲我们原意等,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上船天色已黑,下起毛毛细雨,两岸灯火辉煌,水中五彩缤纷,杨柳依依,游人如织,小桥流水,燕语莺啼,好一幅水乡古镇夜游图。
摇船姑娘头戴雨笠,穿一件传统青色碎花小袄,外套一件胶皮雨衣,站在船尾手把长舵,细雨中亭亭玉立,夜色中如梦似幻,那一刻,我脑子里尽是刘欢那首童年的阿娇:
遥远的夜空
有一个弯弯的月亮
弯弯的月亮下面
是那弯弯的小桥
小桥的旁边
有一条弯弯的小船
弯弯的小船悠悠
是那童年的阿娇
阿娇摇着船,
唱着那古老的歌谣。
如此美妙境色,令人如痴如醉,却听老大问道: 姑娘,唱支小曲多少钱? 老大声音威武庄严,盛气逼人,听起来有点黑社会老大味道,吓得阿娇头不敢抬话不敢讲,我忙安慰道,姑娘别怕,我们老大虽然讲话威严,但最会怜香惜玉,我们知道唱小曲不是你份内工作,要多少小费尽管说。阿娇还是羞羞答答不好意思,看来不是业界老手,我于是施出自己工作中与客人说笑聊天的本领,嘻嘻哈哈扯东拉西,阿娇终于说唱一首小曲要十块钱,我一听大笑,只要十块钱啊,我以为最少一百呢,姑娘你尽情唱,把你会的曲子全唱出来,唱累了我陪你唱,争取把老大口袋掏空。
阿娇摇着乌蓬小船,唱着那古老的歌谣,一曲接着一曲,吴侬软语,我一字也听不懂,曲调却很熟悉,应该是那首著名的吴地民歌: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
几个飘零在外头。
老同学们以前大概听多了,忙着拍照,我却想起成语司空见惯的出处典故:
中唐大诗人刘禹锡被贬为苏州刺史,受邀到在朝中做过司空官职后归隐苏州的诗人李绅家做客,李绅设宴招待,叫出家中一众歌妓跳舞助兴,刘禹锡从未见过如此奢华场面,对其中一位歌妓尤为喜爱,遂写诗一首《赠李司空妓》
高髻云鬟宫样妆,
春风一曲杜韦娘。
司空见惯浑闲事,
断尽苏州刺史肠。
司空见惯由此而来,阿娇一路摇一路唱一路解说各座小桥的来历和寓意,老同学们是司空见惯,我是心摇神荡。小船悠悠,霓虹闪闪,细雨菲菲,梦里江南。
为了拍一段真正江南女子风韵视频,老大要求阿娇脱掉雨衣,一个劲说脱脱脱,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大行为不端呢,我忍不住一个劲地笑,阿娇拗不过,终于脱掉雨衣露出青色碎花小袄,我抢着走出乌蓬站到阿娇身旁,合影留念。
小船到达游览终点,老大拿出手机,不是点赞,而是问阿娇总共多少钱要用微信支付,阿娇说摇船不允许带手机,我忙从口袋掏出一张百元人民币递给阿娇,满船大概只有我这个洋插队没有微信支付,付钱全用现金,国内网络应用之发达,实在超出我这个洋插队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