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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聊起八十年代初农村大学生的处境对自己后来生活的影响,俺记起以前写的一个小故事,除了人物属于虚构,其它都是真实的历史记录,故事要从一个梦说起。
又是这个梦,梦见自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骑车人是个年轻小伙子,背影非常熟悉。
十九岁那年,结束大学第一年的生活,半夜坐上开往老家那列绿皮老火车。火车刚刚咕咚咕咚跑起来,气还没喘匀和,就开始听到嗤嗤嗤刹车声,几百里路程,无论大小站每站必停,到达离老家最近那个火车站时,已是第二天下午。
下了火车,天气闷热,大片乌云在天空涌动,一场大雨随时来临。村子离车站有十多里路,本来我想自己走路回家,但实在不想回到家里人象个落汤鸡一样狼狈,决定雇个赶脚的送我。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老家的火车站有一种行业,俗称赶脚,就是送刚下火车的人回家,相当于现在开出租的,只是交通工具不是轿车摩托车,而是自行车和手推车。
在我们老家这种偏远乡村小站下车的人,那时候除了读大学的农家孩子,多数都是从东北回山东老家探亲的关外游子。通常一家几口,大包小包,包里装着长白山上的野蘑菇野木耳野猪肉,都是罕见的山珍美味。这些人可能多年没回来,只记得老家的村名,回老家的路是不知如何走了,于是找个手推车赶脚的,报上村名,讲好价钱,大包小包绑到车上,如果有老人和孩子,可以让小孩坐车梁,老人坐车旁,那赶脚的人,便将系在两根车把的绳带搭上肩膀,手扶车把,弓着腰擦着汗,和客人边走边聊,送十几二十几里路,只为挣那么三两块钱。
我朝那些赶脚的巡视一遍,都是些老实巴交四五十岁庄稼汉子,衣服脏兮兮,举着长烟袋锅,或捻着旱烟,一个个吞云吐雾,等着客人上门。我实在讨厌男人抽烟,在这群人里再细看,总算发现一个不抽烟的小伙子,个子高高,黝黑的脸庞,穿一件红色汗衫,露着两条结实的臂膀,肌肉暴突,很像我们大学校队里那几个篮球队员,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男人外形。他身旁是一辆办新半旧的自行车,自行车后座由几条宽而厚的铁片做成,又宽又大又平,不象有些自行车的后座用几根细钢管做成,坐几分钟就能将屁股硌出几道沟。
作为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又是十九岁的芳龄,在大学里我开始对异性有些好奇,对爱情充满向往,但是第一年的大学生活,虽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男同学对我表示好感,但是在农村十几年的拘谨和保守,让我还不敢大胆接受任何一个男生的亲近。
“你能不能送我?” 我大着胆上前问他。
一年的大学生活,让我这个土里土气乡下小嫚的样子变了不少,穿着打扮和细腻白嫩的皮肤让他一惊,他似乎有些意外,回答有些慌乱:“当然,当然,你…你…你去哪?”
我说了老家的村名,十多里路,他说要一块五毛钱,我说好,赶紧上路吧,下雨就麻烦了。
他接过我的布包挂在他的车把上,让我在后座坐好,对我说:“放心好了,收了你的钱,就是下刀子,我也会把你送回家。”
说话间,他左脚踏在自行车的踏脚,右脚在地上用力蹬了几次,车轮飞快转起来,他麻利地抬起右腿,跨过自行车前面横梁,稳稳坐到车座上,车子骑的非常稳当。
“你是哪个村的?”我看他只是用力蹬车,一直不说话,便问他。
“双河村的,离你去的村不远。”他说,脚下更加用力,好像要和乌云赛跑,我只觉得风从耳旁嗖嗖掠过,身子像要飘起来一般,本来两只手抓着后座,这时却本能的松开后座搂住他的腰。
他觉出我的担心,边说:“你要是害怕,我就骑慢点。你是城里来探亲的吧?”
“不是,我家就是沽河村的,去年上大学才离开村子”。
“原来你就是那个女状元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光里充满敬佩和羡慕,继续说:“四庄八屯的,都知道沽河村出了个女状元,你可一点不像咱这的人。”
“咱这的人,就应该土里土气是不是!你忘了我们高中课本里陈胜吴广起义那一课最后那句话啦: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没上过高中,初二那年就回家种地了,我很想继续读高中,可家里兄弟姐妹多,没办法,谁让我是老大呢。我如果继续读高中,和你一样,去年就考大学了。”
“这么说,我比你幸运多了!”我话音刚落,头顶一道闪电,接着是几声响雷,大雨说来就来,哗哗哗瓢泼而降,路面顿时泥泞不堪,车轮*上沾满了泥,我和他只好都从车上跳下来。他从路边捡一块树枝,刮掉车轮上的泥块,尽量拣有草的地方推着车往前走,即使这样,车轮很快又沾满了泥,他不得不蹲下来,手脚并用将泥刮掉,后来路实在太泥泞,车子根本推不动,他只好把车子抗在肩上,人也变成泥人一个。
我走在旁边,薄薄的衣服全湿透了,紧贴着前胸后背,玲珑的身体凹凸有致,他似乎没见过女孩这个样子,扫了我一眼马上转过头,眼盯着前方,再也没有看我。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停下的时候,离村子已经不远,村外有条石子路,没有泥土,他放下车子要我坐上去,我说算了,快到家了,你扛着车累了半天,歇歇吧。
“那怎么行,我收了你的钱,就要用车载着你回家,不能让你走回家。”他一再坚持,我便不再推辞,坐上后座,很自然的搂着他的腰,很喜欢搂着他腰的那种感觉,起起伏伏颠颠簸簸来到家门口。
翻遍口袋,我总共还有六块多钱,掏出来全塞到他手里,他却坚决不要那么多,只留下说好的一块五毛钱,对我说:“咱农村上大学不容易,能为你这个女状元当一次赶脚,也是俺的福气,俺心里高兴。”说完跨上车子,带着浑身泥土远去。
后来我坐过各种各样的车子,大的小的国产的进口的普通的豪华的,但在我的梦里,从没有过任何轿车,总是那辆赶脚的自行车,不断变幻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