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芸 4

       赵洁如有个学生叫杨建新，小时候看起来是个老实的孩子，难免被淘气的同学欺负，每遇到这种事，赵老师就联想到留在城里的女儿，女儿比建新小四岁，在学校里要是遇到人欺负，谁会去帮她？所以她总是尽力保护建新。建新不喜欢学习，反应也慢，就爱淘气和同男孩子玩游戏，赵洁如常常苦口婆心的教育他，放学之后给他补课。几年来，建新仅管对赵老师的补课不满，但还是很敬重和喜欢这位有点严肃的老师；他的父母也对赵老师也感激不尽。

      那年，洁如教六年级，学生这年毕业考中学，因为这个农村学校的学生都不那么在乎读什么中学，她工作的压力不大。洁如一个人上毕业班的各门课程，还兼班主任，总是从早忙到晚。一天她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上课时突然感到眩晕，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随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正在输液。她全身无力，头昏昏糊糊的，只见小建新坐在她面前，一脸焦急。原来她晕倒后，女学生们都吓得直哭，男孩子也都惊呆了；只有建新飞跑到学校办公室报告，领导派人把她送进医院。现在她看到建新守在面前，心里一阵感动。

       建新见赵老师醒过来，小脸凑过去问：“赵老师，你醒了，觉得好些了吧？你好好躺一会，我这就回去了。”说着，飞快地跑出病房。洁如笑了，想：看这孩子，在这里肯定耐不住，真难为他了。

      不一会，医生笑着进来，说：“赵老师，你没有大病，只是身体有点弱。大概你太劳累了，休息一下就会好。”

      “我心脏有些不好，年轻时因为患风湿性心肌炎，发生过心力衰竭。”

      “我们检查过了，你今天晕倒，不是心脏的原因，是营养不够，又累了些。你不要担心，休息两天就行。”

       正说着，建新的妈妈拎着一锅鸡汤进来。洁如想坐起来，她赶快把鸡汤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扶洁如睡下，说：“赵老师快躺下。建新叫同学代话回家，我来不及给赵老师做点什么，到饭店买了份鸡汤送来。老师平常没少关心我家孩子，现在老师病了，我只能做一点小事。过一会你把汤喝下，补充补充营养，明天我再来看你。这建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真不懂事。”

       接着又说：“赵老师，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建新妈给赵老师盖好被子，走出了病房。

       建新的父亲是区铜线厂工人，妻子是农村人户口，孩子和妈妈住在乡下，周末父亲回家。他们不打算长期这么分开，只等建新上了中学，全家就搬进城。建新的妈妈随便找个什么力气活干干，总能挣到些钱，一家人的生活不会有问题。

      这次洁如生病，两家关系更加亲密，洁如对建新已不是单纯的师生感情，她把建新当儿子看待，建新在赵老师面前也不淘气。遇到建新的爸爸有事回不了家，星期六母子俩就和洁如结伴回渝东城区。

      洁如和诗芸搬回自己的老屋的时侯，建新母子早已搬到城里。那时重庆很乱，许多国营大厂的人早已卷入两派之间的武斗，哪里还有人管生产；建新父亲这个厂的任务就增加很多。铜线厂是这个区一个集体性质的小厂，工人的工作收入和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所以工厂还算比较平静，建新父亲这个厂的任务就增加很多。父亲卖力的干活，外面的运动，甚至武斗，几乎一点也不影响他们；母亲在厂里当了临时清洁工，还要烧锅炉，供应全厂的热水和开水，也是从早忙到晚。建新一家住在厂里一间小屋里，小伙子平时不安于整天窝在家，爸爸工厂里缺人手的时候他也去当当临时工。空闲的时侯常和附近与他差不多大的小伙子称兄道弟，打打群架，或找找女孩子麻烦。一天，他去赵老师家看望，这才知道赵老师有个漂亮的女儿诗芸，他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