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芸 24

     “琦琦，我还等什么，等启明来亲口告诉我他不爱我？等我妈每天骂我？如果我这一生注定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嫁给谁都一样，我不在乎，我就顺妈一口气，嫁给那个叫杨建新的人算了。”

      瑞琦找不到地方发脾气，既然芸姐说要嫁给建新，杨建新当然就成了她的出气筒。她找到建新，踢了他一脚，两手往腰上一叉，不屑地看着他，说：“姓杨的，你这个癞蛤蟆想吃到天鹅肉，也不拉泡尿照照，你不要以为你就称心了，才不呢。我姐只要有一丁点不高兴，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候我会叫你滚蛋。”

      瑞琦走后，诗芸低着头，两眼不看母亲，神情呆痴地说：“为了让你高兴，我同意和那个人结婚。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婚事不要大操办，我舅舅一家、那个人的父母和厂里的几个同事就行了。第二，结婚后我们的事你再也不要管，如果你还要管，我就去死，我说到做到，请不要逼我。”

      母亲听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想都不想，就说：“第二个条件我没意见，只要你嫁给建新，我今后绝不再管你们的事。但第一个条件，你的意思是杨家的亲戚就不请了，是吧？”

       “对，你们觉得不合适，这婚就不用结了。”好在杨家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又过了一周，诗芸来上班了，她脸色苍白，瘦弱很多。一进厂就面无表情地向大家宣布：“这个周末我结婚，请你们来我家吃糖。”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大家吃惊，都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诗芸有男朋友，怎么说结婚就结婚呢？也有人悄悄地说：“我们还以为诗芸和廖师好，他们两个才真算得上一对。”不过这话谁也不敢让启明和诗芸听到。

       启明听到婚礼的消息，脑袋乱成一团浆糊，他的脸被绝望扭曲了，心里只有一句话：“她要结婚了，她要结婚了。”这一天是怎么恍恍惚惚过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拖着腿回家就上楼躺下，他感到自己的希望破灭了，生活将变得凄凉、无助。

        这以后，启明仍然和诗芸讲话、开玩笑，仍然帮她磨刀具，有时和大家一起走回家。看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亦如从前，但他们之间从不再多说话，更不谈及诗芸的婚事；诗芸也不再为启明带菜，她看启明的目光里，已经没有热情，只有冷若冰霜的傲慢。

       诗芸结婚前，同时事们凑份子买礼物，启明却没有参与。结婚那天，大家都去诗芸家祝贺，启明确没有去。杨建新满面春风，见人就赶快招呼，向每个人点头哈腰，敬烟、敬酒。

       诗芸冷冷地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宴席完结、等到客人走尽，仍不见启明的踪影。瑞琦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悄悄地提醒她，说：“这么多客人在，你就是装样子，也笑一笑嘛，你这哪里像结婚啊。我不忍心看你这样，我走了。”说完，瑞琦回了家。

       客人走了，妈妈已经离开“新房”，新郎官杨建新正在收拾屋子。此时诗芸突然明白过来，启明不来，是因为喜欢她，受不了眼睁睁看她嫁给别人。她大叫一声：“天哪，我错大了。”冲出家门朝瑞琦那里跑去。她哭倒在瑞琦怀里，说：“琦琦，我怎么办呀，启明他没有来，这表明他喜欢我啊，我不能没有他；我一定不能和杨建新结婚。”这一哭，哭得昏天黑地。

      她泪汪汪地看着瑞琦说：“琦琦，启明今天没有来，我什么都明白了，他今天不知道痛苦成什么样子。是我太任性，我应该听你的话，应该先搞清楚事情真相。现在铸成大错，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还能挽回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