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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美满的家眨眼间破碎,盛云每天昏昏沉沉躺在床上。
东义对秀英和一双儿女说:“你们每天都去倩倩家看看,多陪陪她们,她们的饮食我们也管起来,这是她们最伤心的时候。”
秀英说:“是啊,她们家遭了大难,看着都觉得心酸,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们。”
小强和爽爽也每天来找倩文,爽爽向倩文讲学校发生的新鲜事,谁恶作剧了,谁受到表扬,谁和谁闹矛盾,她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小强也想出很多方法分散母女的注意力,减轻她们的痛苦。
一天,小强问倩文和盛云:“云孃,你知道我们镇上什么东西吃了也后悔,不吃也后悔吗?”两人都说不知道,就连爽爽也不知道。
小强说:“这是我们镇上一景,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呢?你们的消息太不灵通了,那就是你们巷子里的曾汤圆呀。”这位卖汤圆的姓曾,大家从来叫他曾汤圆,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了。小强讲吃了后悔不吃后悔的说法,是男孩子开玩笑编排的,现在说出来,料定大家都不会知道。
倩文有些好奇,她问:“我每天听到曾伯伯叫卖汤圆的声音,有时看见他挑着担子走过去,从来没有吃过。为什么他的汤圆吃了要后悔,不吃也后悔呢?”
“他的汤圆又大又便宜,这种汤圆谁见了都觉得合算,不吃肯定后悔;但是他的汤圆馅小,面粗,很难吃,所以吃了也后悔。”
“那么,他的生意好吗?”
“总有人为了节约钱买他的汤圆。特别是一早起来去县城上工的人,为了赶时间,他们顾不得好吃不好吃,只要花钱少又能填饱肚子,图个方便,都爱去吃他的汤圆;赶场的时候,吃的人也不少。他靠一付汤圆担子养活一家人呢。”
爽爽配合着哥哥,夸张地做出大惊小怪的样子,拉着盛云说:“云孃,我们也去买一碗回来,大家尝尝这么出名的汤圆。盛云摸了摸爽爽的脸,被深深感动了。
几天之后盛云站了起来,她到中医诊所找了份抓药的工作,她决心担负起支撑家庭、养育倩文的任务。家里的事东义夫妻常常过来帮忙,两家人几乎就像一家人似的。然而倩文却大变了,他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天真、纯洁、活泼、任性。现在却很难听到她的笑声,她总是坐在屋里发呆。寒假过去了,新学期开始了,倩文依然上学、放学,成绩依然很好,但她快乐不起来。时间久了,两家大人都很担心,东义才叫爽爽拉她出去散心,希望倩文慢慢高兴起来。
其实,谁也不知道倩文究竟遇到些什么,想了些什么。
倩文自父亲去世后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更奇怪的是,遇到这些事时倩文却不害怕、很平静,只是事后情绪低落,从不提起她的奇遇。
到底倩文遇到些什么?
父亲去世半月后,一天晚上八、九点钟,夜色已经降临,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在夜空中静静地穿行。倩文躺在父亲的床上,爽爽一家和盛云坐在堂屋外说着话。柔和的月光从窗户洒到屋里,屋子里一片朦胧。突然,倩文看见父亲斜躺在房里的藤椅上,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不说也不动。平时非常胆小的倩文,没有哭、没有怕,毫不激动,也直直地看着父亲。他们就这样对看,好一会儿后,父亲的模样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白色的雾状不见了。
一天正午,倩文和爽爽一同回家,那正是赶场的日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倩文看见父亲穿着入土时的长袍,坐在人力车上。眼看着父亲坐的车子从对过来,如入无人之境。父女俩又相互对视,慢慢擦肩而过,直到互相看不见为止,父亲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倩文心里仍然没有一丝激动。倩文看看爽爽,爽爽眼神正常,周围的人也没有异样。几次和父亲相见,每次她都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静静地看着父亲,不激动、不害怕、不紧张。她常常盼望着这种见面,并把这当成她自己的秘密。
那天,和爽爽从河边回家,她发现爽爽这次看到了那片飘动的白雾。她觉得奇怪,不愿与爽爽多说,赶快走进家门,预感到有什么怪事又要发生。
倩文照样复习功课、做作业。晚饭后她单独留在屋里,却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晚上,倩文尽管很失望,躺在床上却一下子睡得很熟。盛云给她把被子压好,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出去玩玩对她有好处,以后叫小强和爽爽陪她多出去走走。”
大概半夜了吧,突然倩文在痛苦中醒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她的头脑非常清醒,身子却动不了,好像大脑和身体分离了。她感觉到身体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的脸颊露在被子外面,手臂、膝盖、腿都挨着床和被子,但她却动弹不得。她想:我得把旁边的电灯的拉线开关拉一下,只要打开电灯就会好。但是心在拼命挣扎,手却动不了,她用两个手指头交替按着床垫,一点一点往拉线方向“走”过去,手指每往前挪一下,都得积聚全身的力量,而且耗费极大的心力。看来,这个方法好像还管用,但却怎么也接触不到开关的拉线。倩文有点紧张,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摆脱不了控制,她觉得自己会死。她竭尽全力把眼睛睁开一丝缝,可以看到朦胧的月光下昏暗的墙壁,却仍帮不了自己的忙。她想叫,却叫不出声,一滴泪水从她脸上缓缓流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父亲的声音,不,与其说是听到,不如说脑子里感觉到。父亲大声叫她:“倩儿,倩儿!”,“那两种药不能相配,害死了我; 那两种药不能相配,害死了我。” 接着,父亲一直叫着“倩儿,倩儿,倩儿......”,“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倩文觉得父亲在渐渐远去。当不再“听”到父亲的“声音”的时候,倩文一下子恢复正常,身体和大脑又“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