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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影子
作者
幽兰静雅
岁暮日寒,渭水凝结,沿岸灰黑赭赤之砥,如塑刀削就,矗立不危。苍山悠然,鸣镝可传,雪野茫茫,屋宇宁戚,起于户下而抵南山之踵,了无生机。重雾裹高楼,车马皆灰色,一鹄奋翅而哀鸣,掠窗而逝,不由人喟然长叹。
念想飘忽关林悠远,黑土白山,蛰伏东北,石林冷雨,肃立西南,一缕忧思扫荡苍穹,觅旧时之迹,采千里之胜。忽忆前年,偶入燕北之空谷,欣逢绝世之仙魅。敢呈笔下,以宽心怀,并诉诸众友,共醉其乐!
---------题记
予尝居塞北之地,冬来百无聊赖,大漠风沙,日蚀残躯,孤村独树,寂寥可见;以为如此广漠之地,风沙动辄侵袭,夜来大气磅礴,砺骨销神,可谓苦寒之至,古人所谓野有遗芳,兰在十户,窃以为谬矣。遂日慕江南之胜景,希图西湖之重游,夜咏日叹,不能自已。
不觉暮春五月,六律回阳,野老邀游于兴安岭之南,小子陪同在科尔沁之畔,忽遇郁郁葱葱之苍岭,仿佛遮藏无数神光,遥望烟津,润然生彩,顿生无限垂青之意,遂扣于野老,山曰从山,中有仙境,妙不可言。遂强野老指引,中途而独进,得有此大观,不负韶光之垂青,能当琼台之深望。犹记当时,五月二十三日,晨,清光流散,畅气徐飏,青草浅无,深入绝境,得窥空谷,群峰壁立,深谷蔚然。潋滟东海出金波,璀瑰灿耀。无边林木裹金箔,俏丽山崖修暗影。幽谷之中,云龙雾豹,踊跃进退;风鹏冥鸿,勃然力出。山岩拱卫,清泉幽咽,翠竹招引,青萝援壁,高处寒猿发厉声,低迷蜂鸟鸣委婉。铺径薜荔蒲菖,柔若无骨;扶体石堑木梯,翕然有肉。
渐行渐远,幽闭四塞,以为窄狭能始终,不期豁然而开朗,方圆近五里,平坦若推沙。四绝之地,得有胜景,虽十目百口,不能言其丽,天手文章,不能言其幽。巉岩含云带,郁结而不流,碧水呈白莲,皎洁而不妖。细木碎石,深翠覆笼;赤壁孤峰,形影相吊。静雅淡定,胜绝第一。
主人于碧水之滨,高台之上,山峰列缺而光之朗朗处,修建房舍。流水周于舍下,飞泉落于檐间,青石砺片而覆顶,巨石累累砌白墙。金光沐浴窗榭亭台,紫气氤氲椅桌厅堂。门扉之上,五鼠连环,窗棂之间,喜鹊拓影。锦茵象塌,石馆琼筐,甘瓜浮于清波,朱李沉于寒泉,累累连连,参藤绕屋宇,离离漫漫,彩蕨照青苔。灿然无膻腥之燥,荡涤尽俗世之迹。
未敢轻叩琉璃阶,方当心旷神怡时,主人欣闻客至,降阶亲迎,颜若桃花初绽放,红白匀称;行似飘絮乍过江,沉浮轻灵;素衫锦带随风起,荡起尘光,裙拖迤逦而团护,飞莹缀角;未语先带笑,灿然抚平一路辛劳;出言飞碎玉,激荡一隅仙音缭绕。群鸟集成而栖枝,恍若随凤;金麟出波而窥视,意欲从龙。声势光明,断绝尘俗。一时飞云近雾,圆折而高下,凤拂雨润,扑簌如落花。来往僮仆,神仙风采,近侍玉立,丽光照人,举止轻柔,陈措得体。圆桌之上,仿佛百花聚精,木椅之旁,一丛灵芝凝神。隐隐然青烟出阶下,飘飘然宝香安弱体。 坐定分主宾,絮语度尺璧。两盏香茗,一怀清明。无边光景纷呈新,有容言语次第陈;木椅之下,鼠兔聚听,芙蓉枝头,蜂蝶累翅,云天外清音回响,深涧中玉佩环鸣;殷殷深情,转转情思,乍聆如醉,沈溺莫深。警言如飞斛兜金箭,铿锵激荡,温语似落锦着白棉,款沓柔软。语古今中外神仙事,谈修炼成道精髓术,句句有奇,如诗仙附体,章章能循,引千古奇谭。
当时光景,空谷之中,唯闻玉语从容,一瀑白银,垂于山峦之间,群峰似有侧耳之姿,流水隐去喧闹之声。里外轻烟悄弥漫,一林仙桃花正红,鸟语花香,顿然无声色,侍立随从,仿佛若玉像。静中闻动,顿觉余浊音之噪耳,愧而能勉,不敢有丝毫之冒渎。轻言聆听,顿首沉思,一饮一啄,仿佛渴牛饮甘泉,一思一定,恰似罗汉初修禅。自始至终,仙音缭绕,未有轻嗔责怪点滴之言。渐渐心平如熨,意敛神扬,言语融洽,对答如流,浑然忘我,手足多余。
不觉光阴速转腾,转瞬夕阳流异彩,山雀聒噪,涧虎长啸,似有催促之意,而无暴躁之味;仙子轻叩,客从何来,遂醒当归,告于陛下。仙子起身而亲送,不觉晚风之穿堂,霓裳风舞,青丝飘荡,玉容安宁,银海神定,悄然凝立而深望,反复叮咛而款款。未敢轻留恋,折身寻旧迹,山雾渐起,仙界失踪,泠泠清泉惊迷梦,一片冰心落醍醐。访来时车马,整顿雕鞍,恍然若失,归于寓所,邻里野老追问,不发一言,舍前童子偷窥,神色迷乱。日复月追,方回心神。
岁暮鲜欢,夜无长睡,悄然灯前,仓促成篇,以慕仙踪,敢追魅影?叹息而止于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