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日志25

 一个偶然的原因, 我们终于下决心搬家了. 小猪刚刚过完三岁生日, 正值春雨霏霏, 每个周末被妈妈带着去看房子. 小猪运气不错, 才看了两三家就找到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 环境好, 房子新, 房东好. 虽然房租比我们的预算高, 还是决定先租下来再说. 猪爸爸找到了工作, 猪妈妈的工资这一两年里也该涨一涨了. 安居才能乐业. 和房东签合同, 人家说好了图清静租给我们的, 看小猪是不吵不闹, 有礼貌的乖孩子. 住长以后发现这点特别容易做到. 小猪一星期五天上幼儿园, 离家大约0.5英里, 天天走着去走着回来, 再加上幼儿园里的活动量, 每天晚上过了八点就主动要求休息一会儿. 这一休息就一直呼呼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 周末除了下雨都是在外面玩, 比平时还更累三分, 睡得更早, 起得更晚. 房租, 幼儿园费, 一家五口的吃用开销, 为了小猪的出行安全又买了一辆好车, 每月新添了还车贷和加保险的额外开销. 妈妈告诉小猪: 反正爸爸妈妈尽力了, 也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给小猪一个健康快乐的幼年, 至于将来, 小猪只好靠自己了.

 中央公园的溜冰场, 夏天改成了游乐场, 小猪有一天逛到那里, 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妈妈给买了票进去, 玩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哄着回家了, 小猪没吃到苦头, 妈妈也没吃到苦头, 大家都没坐空中飞篮. 小猪此后每天问是礼拜几了. 早晨醒来睁开眼睛就问, 下午放学在路上蹦蹦跳跳突然想起来问, 晚上爬在地板上聚精会神玩时停下来问, 站在窗前发一会儿呆后, 若有所思地问, 反反复复地问, 问到礼拜五已经合不拢笑口了, 再接再厉,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问到礼拜六了. 小猪想当然地认为周末可以去玩, 地点由小猪决定. 没出息的妈妈也满心盼着借小猪的名义去补偿自己的童年. 小猪和妈妈各怀鬼胎, 一拍即合, 大清早地起来, 梳洗打扮, 吃饱喝足, 小猪连粑粑都吭哧吭哧拉完了, 还不到九点. 妈妈和小猪手拉手高高兴兴出门了. 

坐巴士, 转地铁, 再转车, 小猪最后占到一个好位子. 地铁到了目的地, 小猪只好非常不情愿地下了车, 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介好一只位子, 没有了.” 这个小守财奴, 妈妈在心里幸灾乐祸. 小守财奴还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不知道所有东游西荡都会占去在游乐场的可玩时间. 午饭是一定要吃的. 吃完饭小猪又逛进对面的小卖部里贪看动物世界不肯挪窝了. 妈妈考虑到可能的后果, 只好客观地提醒小猪去太晚了游乐场会关门的. 小猪出了小卖部的门, 突然目标明确, 直奔游乐场而去了. 小猪重复的是上次走过的路线, 每一段弯路都照绕不误, 妈妈突然明白小猪就是这样记路的, 不禁佩服小猪的记忆力.

 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了, 因为是第二次去, 小猪的胆量明显增加了. 从开小火车到坐大飞机,玩到兴头上, 空中飞篮也敢去坐了. 小猪的吊篮在里圈, 妈妈的吊篮在外圈, 音乐响起, 一只只吊篮都升到半空中飞旋起来. 小猪小小的身体在飞旋的吊篮里仿佛随时可以滑出去, 妈妈吓得魂不附体, 拼命夸小猪勇敢, 象小黄莺一样在空中飞, 不落到地上被眼镜蛇吃掉. 小猪听了就往下看去找眼镜蛇, 到底是害怕, 刚瞄一下就把视线收回来了, 在半空中正襟危坐. 好不容易捱过那无比漫长的几分钟, 等一只只飞篮终于又降下来停了, 一位过来帮小猪下来的工作人员猛夸小猪”Brave”, 正好打断了小猪还来不及开始的撒娇. 小猪的小脸上惊慌还未褪尽, 又参杂了几分骄傲, 既滑稽又可怜还可敬.

 又站在坚实的地面上, 妈妈蹲下来搂着小猪, 问等一会儿还玩不完这个游戏. 小猪的回答是坚定的不. 小猪在烈日下撒欢儿满场奔跑, 寻找自己喜欢的游戏. 妈妈注意到小猪很快就要体力透支了, 想方设法把小猪哄到阴凉处补充水分和静一静. 小猪被妈妈灌了一盒苹果水, 两大杯兑了凉水的柠檬水, 再加一点冰淇凌, 又靠在妈妈身上蔫了大半个小时, 又满场乱窜去了. 问他再当一回小黄莺好不好, 回答是好. 妈妈的物理常识告诉自己, 小猪是不能挣脱重力和惯性的双重束缚的. 就当是给他练习胆量了. 可结果却变成了是给妈妈练胆量. 当吊篮在空中御风飞翔的时候, 个别胆大的大孩子尖叫着张开双臂, 小猪看着眼热, 居然也把紧紧抓着篮子的两只小手都放开了. 妈妈看见了厉声制止, 小猪不敢违抗妈妈的命令, 又把手放回去抓住篮子. 正好游戏结束了, 妈妈下定决心坚决不让小猪再上飞篮.

 妈妈的决心从来都不堪一击, 有时不击都会自行瓦解. 到了该回家的时间, 小猪要求再玩一次飞篮就回家, 妈妈很干脆地同意了. 游戏开始, 妈妈把小猪交给了力学, 自顾自享受这瞬间的轻松和快乐. 眼角的余光看到小猪正在不出所料地玩花样. 小猪既想要真正展开双臂象小鸟一样飞翔, 又不敢. 只敢把手放开一小会儿, 两只小手弯几下, 算是飞了, 就这样还害怕得脑袋快要缩进肚子里去了. 一次一次, 小手放开的时间慢慢加长, 小猪完全看不到自己拱腰缩脖的狼狈相, 在那颗小小的猪心里, 自己正在展翅翱翔.

 搬家的过程中, 小猪几乎变成了一只小野猪. 安定下来后, 小猪也渐渐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妈妈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 越平静的孩子往往有着越不羁的心灵. 第二天是星期天, 一件很小的事证实了妈妈的想法. 小猪在家附近的路边骑他的小三轮车, 陪他的只有不懂英文的外婆. 一辆车开过, 突然停下来, 车上的女孩下来拉着小猪的手又亲又抱. 小猪特别高兴地告诉外婆那是他的老师. 小猪的老师呆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小猪把小手摇了又摇. 回家外婆问妈妈那个老师的名字, 妈妈追问小猪更多细节, 才明白那是小猪原来幼儿园的老师中的一位, 朝夕相处了七, 八个月, 孩子和老师都有了很深的感情. 老师意外地在周末访友途中看到这只中途搬家走了的小猪, 喜不自胜, 所以才有了刚才令外婆莫名其妙的那一幕. 妈妈向外婆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猪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踮着脚从厅的一头跑到另一头, 来回地跑.

 小小的心里, 已经承载了回忆和乡愁. 天真烂漫的外表下, 小猪在一天天飞快地长大. 妈妈要怎样才能跟上你的步伐? 妈妈在这里尽可能地记录你成长路途中的点点滴滴, 而你生命的谜底, 永远等待你自己去不断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