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笼的中国女人

开车过去,远远看见他穿着白底的花衬衫在路边等,忍不住大笑,我弟弟7,8岁的时候有类似的一件衣服

芽笼以红灯区和美食著名,由于今天是大年初一,只有几家小吃铺开着,我们吃了炒粿条,炒萝卜糕,2块钱就可以吃一餐了.他家的组屋买了7年了,看上去比较新,装修风格不敢恭唯,粉蓝粉红的墙,花玻璃的天花板,可能90年代中新加坡流行这样的风格,他说当时装修花了7万呢,外面很热,客厅里只开着电风扇就觉得凉快了

新加坡的女人比较流行一种发型,直发,刚过肩的长度,额前是整齐的流海,压到眉, 在街上电视和杂志上看到好多,我觉得小女孩和年轻的女孩子比较适合,但是很多中年妇女也这样,他的太太就是.她知道我是中国人,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但是这种不一样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当事人才感觉到,她在跟我打招呼时我可以看出她眼睛里的排斥和质疑,她一定在怀疑她的老公在中国的生活,或许我今天穿的比较不朴素,大红的无袖低领长裙,和一大串珍珠项链

从他们家告辞我要回去酒店换舒服的鞋子,高跟鞋太难受了,路上经过马来村,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欧美客人,好热,没有心情看风景, 走马观花的绕了一圈立刻躲回车里

回去酒店直到太阳西斜我们才出去,找吃饭的地方,很多中国的餐馆都在休息,我们在一个马来餐馆吃了晚餐,不知怎么这一餐让我很不舒服,一直有想吐的感觉

天色渐暗,BF带我去逛芽笼,华灯初上, 芽笼的小贩中心食客盈门,夜色中看到街边站着的衣着性感暴露的女孩子们, 有些是很漂亮的,一群群的男人经过她们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有的甚至伸手验货,她们露出谗媚的笑容,这些男人大多是结伴而来的印度的建筑工人,我想拍照,BF警告我动作快点要是被她们看到会跟我拼命的,我说为什么, BF说很多来这里站街的中国女人是持旅游签证的,她们很多人在中国都是正经人家的,有些甚至还是OFFICE的白领, 她们来这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经营皮肉,回去仍然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 签证期满再回去再来,漂亮的每天至少可挣500块,换成RMB2500, 一个月下来就是好几万…….怪不得拍签证的照片时候BF嘱咐我不能穿低领口的衣服

我好奇的看着她们,她们发现我在观察她们也怀疑的打量我,我们停车步行,BF牵着我的手,如果不这样说不定有人问我的价钱,如果这样呢,别人仍会以为刚成交了一对, BF的一个朋友在附近开钟点旅馆,小小的旅馆,36间房每月净赚20000呢,正好BF看到他的朋友,过去聊天,我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他,前台的人很忙,客房显示出90%的入住率,这时候走进来一对要开房的男女,这个女孩穿着绿色迷你裙,皮肤白晰,修长高跳,长发飘飘,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听她说话是中国来的,男的是个60几岁的新加坡老头,我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进去觉得好惊讶,好可惜. 说实话,我对做这一行的人没有歧视,她们也是通过劳动取得报酬,某种程度上还可以降低犯罪率, 可是还是觉得怪怪的,心情很复杂,为什么要这样做?人生的目的是什么? 赚钱是为了生活, 这样生活会快乐吗?赚钱要这样辛苦吗? 我们的生活为什么比欧美人艰难

从芽笼游车河结束BF打算带我去 Night Safari,开往兀兰的方向,那里是新加坡的最北端了,经过一个热闹的嘉年华,突然看到远处似乎有个灯火辉煌的城市,BF说那是马来西亚的柔佛,本来这次打算去马来西亚的,嫌签证麻烦,天气又热,懒得再到处跑了.车停在一条河边, 河上有一个大桥, 可以通汽车火车, 河对岸就是柔佛,看得清大厦上的霓虹灯广告 ,如果会游泳, 游过去也很容易, 不过岸边有雷达防止偷渡的. 岸边有一家人在乘凉, 看远处的烟火起起落落, 身边是一个爱我的我也爱的人, 这就是我要的幸福,简单而安静,希望可以到永远

Night Safari改到明天了, 我们要回去了, 到酒店的时候, BF的一个朋友约他吃宵夜, BF带我一起去, 那个朋友还有一个女朋友, 这是一个穿着大花旗袍的中国女人, 脸长的还不错, 已经34,5岁了, 生过小孩除了腰腹突出身材仍有曲线

她来新加坡已经10年了, 就象当初去北京上海深圳闯天下的女性, 她只是去的更远而已(新加坡更象中国的一个城市),虽然只有高中文化她很勇敢的凭姿色固执的在重学历的新加坡打拼,10年里恋爱结婚生子工作分居离婚,由于没有学历拿PR花了6年的时间, 有时候女人比男人幸福,姿色也是资本,可以光明正大的花男人的钱不用被骂吃软饭

她说话已经带着新加坡的口音,特别是在说一些英文单词的时候, 有时侯口音似乎表示一个人的出身,特别当那个人很希望有这样的出身时, 就好象上海话一样, 我却不喜欢这种口音,还有昆山街头随处听到的鼻音很重的台湾腔, BF的普通话极流利带有一点点的台湾腔, 非常适合讲情话, 有时侯他在讲英文特别对方也是新加坡人的时候口音很重, 我会顽皮的把他说的话按照他的发音重复一遍然后哈哈大笑

言语间她诉苦似的说工作的餐厅里总是有臭男人骚扰她,问到她的手机号码SMS问她几岁了可以约她喝茶吗,其实在不无得意的暗示她的魅力, 我转头看看她,看到她化着妆仍清晰可见额头眼角的皱纹, 突然发现两件事 : 1 年龄和肥胖是女人最可怕的敌人, 2 女人看女人的眼睛尖刻的象镭射光.我安静如乖乖女般坐在BF身边喝着酸柑水听着他们说话,眼睛偶尔扫过她却象镭射光一样把她的缺点看个干净

她说到她每天烧香拜观音的时候觉得匪夷所思, 当她说到谁谁是她的姐妹时更让我想到很多关于60,70年代的港片里见过大风大浪经营当红KTV的妈妈桑,中国大学毕业生找工作困难让我一度质疑高等教育的意义,原来它还是必要的,高等教育影响一个人的谈吐和气质. 我突然想写一本书关于在新加坡各种各样的中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