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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桑拿的房间里，从窗子向外看了一两分钟，确认外面没有任何人在走动，便打开门，飞也似地走到淋浴间里，洗过后，又仔细听了听，觉得外面没有人走动，
便拉开浴帘，再跑回桑拿室里，等身上干了，又看看外面，确认没人后，出来，直奔衣柜，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然后慢悠悠地踱到镜子前，从容地理着头发。
这是上周陪儿子去附近一所大学游泳时发生的一幕。儿子的游泳队租了整个游泳池，家长们只能坐在旁边看着。我虽然带了书，也带了电脑，可是没兴致看书。刚好，我从更衣室去游泳池的时候，发现更衣室里有桑拿。
我喜欢游泳，喜欢游泳后做桑拿和蒸汽。那一天，虽然不是刚刚游过泳，却是刚刚做过健美操、快跑和瑜珈，几次，浑身上下香汗淋漓的。看到淋浴，本来就已经有
些按纳不住，觉得头发上直痒，怎么也坐不住；再加上桑拿，坐在浴池边时，我浑身似乎都发痒起来。实在忍不住，便决定去做桑拿，洗淋浴。
不巧的是，那是我第一次去那里，没有想到还能洗澡，所以没带浴巾和洗浴用品。也就是说，如果洗澡做桑拿，就有可能有人会看到赤身裸体的我。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挺尴尬的事。
回想起来，在浴池里被人看到赤身裸体，本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小时候，通常只在夏天洗澡，小伙伴们时常会结伴去河边。我从小是个宅女，轻易不出大门，很少去河里，也不去浴池，只是自己在家里，烧点热水，等没人的时候，自己在屋里洗了。
后来进城读书，住宿舍，开始一个月洗四次澡：两次在自己的学校，两次跟同学一起到她父母的单位里。北方人洗澡是件大事，要先在池子里泡了，然后再出来，两
人相互搓，从头搓到脚，然后再回池子，最后冲了水才出去。这样一个过程，通常都要至少一个小时。自己学校的浴池，每周开两次，每次开两个小时。这两个小
时，浴池里人头攒动，因为人多，几十个人在一个池里泡着，几个人共用一个淋浴。同学甚至老师相互都是赤裸相对的。跟同学去她父母的单位洗澡，是特权，因为
同学的父亲是当地最大的一家医院的院长，走后门让老师把她安排跟我一桌，希望我能帮助她；为了鼓励我的积极性吧，就有每两周一次洗澡的特权。可是，就算是
特权，也要两个人一起，有时还会有其他同学沾光。赤裸相对，大家都见惯不怪。
读大学时在南方，学样的浴室没有浴池，也就是说大家都不泡池子了；每周至少洗三次澡，洗浴时间也大大缩短。可是，在浴池里大家依然赤身相对。一直读到博士，都是这样的情形。
来美国后，不再去公共浴池（甚至不知道有没有专门的公共浴池），不过，去游泳或锻炼时，还是要在公共的浴室里。最初也没意识到赤裸相对有什么不好，只是，
官人时常回来抱怨男浴池里有些老头总是赤条条晃来晃去，仿佛在炫耀那东西比较大的样子。有意无意地，渐渐地，我也发现女浴室里，很少有人赤条条晃来晃去
的。我甚至发现，有些人，就算没有任何更衣间，也能巧妙地穿上衣服，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私处。慢慢地，学会了这一技巧后，就开始了把让老公和医生以外的
人看到赤身裸体看做是极尴尬的事了。
我常去的体育馆里，淋浴、桑拿和蒸汽都在一起。我通常是游了泳，做桑拿，再做蒸汽，最后洗淋浴。游泳，桑拿和蒸汽都是穿着泳衣的，洗淋浴时，把浴帘拉起，
于是就有个小小的单独的浴间，浴巾挂在浴帘外的挂钩上。泳衣是在浴间里脱的。淋浴过后，从手伸到外而把浴巾拿下来，裹在身上，从从容容出去。更衣间空时，
便到更衣间换衣，更衣间不空，也能迅速而巧妙地穿上衣服，不让任何人看到不该看到的地方。
人吧，有时可能就是这样，自己的观念转变了，就觉得大家的观念都该转变。我游泳时最不喜欢的一个场景，就是浴室里，眼前时常会有个把赤条条的女同胞们晃来晃去的。时常就想说：你那两个东西，没我的好看，遮起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