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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以“我没有时间”来装璜自己的“充实”, 掩盖内心的“惶恐”时,回首儿时的那些“新年”,最好的归纳法,是从“吃”“喝”“玩”“乐”,俗的不能再俗的诸方面说起,然后感叹,流光是可以这样虚度的。
吃:是最恶俗的。那时人们的要求不高,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脏兮兮的小本—购货本。因为用的地方太多,经手的人太杂,所以,无论你怎么爱惜,它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污浊,沧桑。那年月,在百姓那里,“有钱”也不能使鬼推磨。因为找不着鬼,所以磨还是转不起来。“本儿”就是这个鬼东西,没有它,有钱也没有。这个本儿是万能的,能买瓜子,花生, 白薯,芝麻酱和带鱼,黄花鱼。记得每到腊月,胡同里的孩子们最乐不可支的是计划着什么时候起一个大早,去排队买鱼。腊月的北京,数九寒天,早上5点,天还是漆黑的,我们穿着棉猴儿凑着热闹 去合作社门口排队。一般这些小店都是8点才开门。那冰天雪地的3个小时里,我们就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那时带鱼分两毛五一斤的,三毛八一斤的,四毛七一斤的,也不知道是谁定的, 还有整有零的。那时的物价出奇的稳定,这个价钱在我小时候好像就没有变过。哪个孩子能买回四毛七一斤 的宽宽的带鱼,可真就是他们家的功臣了。还记得一个臭小子开玩笑说: 等我有了儿子,我一定告诉他,你爸爸小时候有一种鱼, 特别特别好吃, 叫黄花鱼。后来,真的被他说着了,等我们这一代有了儿子,市场上的鱼不要本儿了,也不要大清早排队了,但是,鱼不是特别特别好吃了。
喝: 那时有啤酒吗?我不记得了。年夜饭是很隆重的,但对小孩子来讲不那么重要,因为他们的心不在家。每家的小方桌都是摆在床上的,桌上摆满了传统的,年年都有的吃的,像红烧肘子,带鱼,肉皮冻,芥末墩儿,还有腊月二十八就开始蒸的馒头。那时没有冰箱,馒头都是冻在屋外面的缸里。然后, 包饺子守岁。爷爷,爸爸和姑父一般坐在里面,他们会喝一些白酒。我不记得他们有谁喝醉过。孩子们最好的饮料是北冰洋汽水,玻璃瓶的那种。
玩:爷爷不抽烟,但吸鼻烟儿,把玩鼻烟壶。鼻烟儿是一种粉末,有些橙红色。放鼻烟的鼻烟壶很讲究,色彩斑斓,花样翻新。有的是玉的,有的是珐琅的,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一般是不容许我们乱动的。我们小孩子可以玩的东西已经很多了。首先,我们会把灯笼点起来。我这儿说的灯笼,不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灯笼,而是,有一个小棍的那种,可以用手提拉着。灯笼里面点上一根小红蜡,满胡同地跑,挨家地串。倒也没有害怕着火什么的。男孩子喜欢放炮竹。一般是用一根点着的香去点炮竹捻。有一年, 我爸爸迷恋上了一阵针灸,艾卷是用来给针加热用的,它是一种草药, 点燃后有点像香烟一样, 没有明火。那年,我弟弟穿着崭新的棉袄和外衣美不尽地就拿了一根艾卷出去放鞭炮了。没有一会儿, 他就哭着跑回来了, 胸前还冒着烟儿。原来,他把看起来灭了的艾卷放进了上衣口袋,谁知没有完全灭的艾卷,迎风又着了起来,把他的上衣和棉袄烧了一个大洞,还好没有烧着里面,不然就成了“烤乳猪”了。
乐:通讯发达的今天,使拜年的乐子大打折扣。一个短信或Email就把年给拜了。再见面,一句“恭喜发财”,对面的那位乐得就像已经发了似的。小时候,大年初一一大早,人们就开始拜年了。我们家老礼多,小辈的要把家里所有人,按辈份大小拜到。 初三是给老师拜年的日子,我一直到来美国以前,每到初三,还是率领着老公孩子,给老师,导师拜年。有一件事,到现在我还是耿耿于怀,那就是回老家过春节。我羡慕他们到了嫉妒的程度,就是小朋友们和他们的父母坐着火车回老家过年。然后,带回来好多好吃的,像白薯干之类的。而我们家的老家就在香山根底下,倒一次汽车就到了。 一点也不像我心中的老家。那时,我爷爷的姐妹还活着,他们有自己的小院儿, 有一压一压就可以出水的井。最好玩的是放白薯的地窖。直通通的一个井下去,在最底下,向一侧,伸展出去一个小房子一样的空间。我们上来下去地折腾,也算是回 了老家。现在,香山根下的人们, 比城里人住的还风光,要是生在现在,我心中的老家,只能是个梦了。
谁说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往事,原来,不用练琴,不用上奥数,不用做卷子的童年是如此这般狭义,流光原来是可以这样挥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