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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出生于清末年的无锡前洲。 外婆的小屋就是美国人说的连体house。 屋 门前有块晒场, 白天用来翻晒农作物及衣物, 农闲时,闲聊晒太阳,夏天的晚上就用来纳凉讲故事,小朋友们忙着看莹火虫飞来飞去。 房子结构是长型的。进门处是厅房, 后面是灶配间连着小天井, 后面连着两间卧房。 后门是块公社分的自留地。 自留地里葬着太外婆和外公。
房子的右边是中心小学和大队的仓库。 再过去就是西塘村。房子的左旁是水库和一条大河,白茫茫无边无垠的河水和万里蓝天连在一起。 河水清澈见底,河中小鱼小虾自由的游翔。水中有红菱,水底鱼肥虾壮。河面上的白帆星星点点, 水边的芦苇青青壮阔。 站在外婆的房门前, 放眼望去,精工细作的农田, 郁郁葱葱。 远处的"江南第一山"的惠山,尽收眼帘。
房前石经小路,通向镇中心的热闹处:说书、锡剧;泡开水的开水房;开洋馄饨,底汤鲜美,外皮爽滑,陷料新鲜味美;桂粉汤团, 又糯又柔,软润滑口,陷心有鲜肉、豆沙、芝麻、玫瑰白糖;清汤豆腐花,热豆腐花、热酱油一浇,虾米、榨菜末、白糖麻油一撒;好吃的啦,应有尽有热闹非凡。无锡人聪明又勤奋,青水面筋,就是空心团子;惠山泥人,就是一团泥巴。无锡人的吴侬软语,价是好听。宁听无锡人吵架,不原听~~讲话。
每日下午四到六点,轮船汽笛长鸣。每天一班的轮船,经过两个小时的航行,从无锡城返回了前洲。这就是我儿时对外婆家的点点记忆。
外婆在家排行第三,人称三姐。家中有薄田少许,外公做做裁缝,家中的主要经济来源,靠外婆在无锡城里丝厂的收入。当年女工们的工作很艰辛,但收入还好。四九年家中被评为中农。若干年以后,不知为何?成分降为下中农。这对当时已经农转非的儿女们来讲,绝对是喜事一件。
外婆育有四女一子。长女荷,天生一幅笑脸,嘴甜手巧,呈接了外公的裁剪手艺,一手苏绣,绣什么象什么。十五六岁就被外婆的姐姐相中,嫁给了外婆姐姐的养子,去担负栓住外婆姐姐养子的重任。为此外婆也忍受了许多无奈和委屈。
在农村女孩十六七岁,正是家庭的好帮手,当时她已在无锡纱厂做工,她却同意去和表兄结婚,去上海做太太。外婆出于姐妹亲情只能同意。荷虽然出生于穷人之家,也许是太宠的原因,她不会也不懂顾磷娘家。那怕在外公早早过世,弟妹们还未立事。外婆的姐姐总认为,媳妇贴补了娘家,造成了误解麻烦一大堆。许多年以后,老姐妹俩解除了误会。坐在床头床尾的身影,被煤油灯映照在墙上的一幕,记忆犹新。
荷的先生是个好男人。高大英俊儒雅,待人和蔼。40年代在上海的美国人企业做事,师从美国人,做事的方式方法都来自美国,因为出身贫穷,自己又有一技之长,很快就被当时新成立的政俯重用,北上北京。参加了建国十周年的十大建筑物之一的设计工作。受到毛周的接见,并委以建设部付部长的重任,晚年被冠于建筑大师的称号,并享受国务院津贴。
荷有四子一女。其女婿为大名顶顶王海容的亲密站友。70年代是一个和王海容亲密为荣的年代。家里人都有幸,品尝过王海容送来的仙桃(不是芒国)。7、80年代,荷的女儿女婿,就被派驻美国。
其四子,一个在澳洲,一个在美国,其余两位在北京生活。
外婆的长子锦,秉性忠厚老实。因为四十年代末,开了一家皮毛店,是否戴上资本家的帽子?不太清楚。五十年代末,被清出了北京城。因为他是家中二代人中,唯一的男丁,他的重任就是传宗接代。因为孩儿多,还把其中的一个,放在外婆身边,在经纪上,也就没有能力照顾外婆。
二女惠,生就不逢时。她出生于润六月,在她的人生中,不知经历过几个真生日?出生时,二个哥哥夭折。外婆伤心欲绝,动了胎气,惠提早来到人间。外婆一见是个毛邬头,更是气不通畅,昏死过去。外公是上门女婿,来自宜兴的山里,上门以后连姓氏都更改。外婆是家中的顶梁大拄,外婆是不能倒的。全家老少齐心协力围绕外婆,谁还有闲心来管惠?饿了渴了,有时是太外婆,有时是荷,给惠一点泡饭汤吃吃。弱小的身子,有时连哭的气力也没有,整天就是昏昏欲睡。荷大约八九岁光景,整天去发翻弄惠的双眼,双眼红肿发炎,双眼皮被整成了单眼皮。这是七十年后,荷与惠在纽约相见时,荷才说起。
惠小学毕业,十一二岁就去上海荷家帮佣。上海的老房子,楼梯是直线上去,没有一点坡度。荷住三楼,楼上也无自来水,家中要一尘不染,每日拖地板的水要拖到清。上海的倒马桶是半夜。烧饭洗衣做卫生,半夜还得倒马桶。上海的冬天,北风呼啸,整日在冷水进泡的手脚,经过寒风一扫,皮肤开裂渗血,多用点胶带,荷就要瞪眼睛。发烧生病都是惠的事。地狱般的日子,过了好几年,一直到无锡棉纺厂招工,才离开上海的大阿姨和姐姐家。
因为这段磨难,无锡棉纺厂对惠来说,太幸福了。五六年国家抽调一批,调干生去各大院校深造,惠被送去了无锡重工业学校,带着当时纺织工人的工资65元,进行了四年有系统的学习。毕业时,学校有二个选择,一无锡市团委;二是北京东郊的一家制造大炮的兵工厂。当时,惠有男朋友在北京,惠弃官位不要,选择了爱情,奔北京而去。据说他们的爱情是在北京紫竹园开花接果。
分配到北京不久,惠和黑五类结婚。兵工厂是什么人进的?是又红又专的人去的。党怎么可能让机要重地,交给黑五类的配偶?很快惠就被踢出北京城,发配去了江西。当时有整整一节火车箱的被遣人员,其中还有王光美的什么亲戚?
三女素,长的高挑身材,婷婷玉立,一头自来卷的头发,增添不少的妩媚。是兄弟姐妹中,最标致的。因为从小耳朵中耳炎,耳朵少许失聪,所以不原和人多交流。五八年进了首都钢厂。后来嫁给了国军起义还是被俘?人员,是被政俯踢的最远的一位,踢到新疆阿克苏,也是外婆女婿中最不靠谱的一位。红颜多苦命。
四女兰,娇气自我,冷酷也无情,翻脸比翻书要快。虽然外公早逝,她还是在惠和素的帮助下,完成了高中学业,进了北京化工厂。在找老公上,同样犯下方向性错误,老公右派,送去湖南的零凌山区。惠和素及立劝阻她,不能随夫离京,为了保全三个孩子的北京户口。此时的她只会哭泣。
外婆十几个子孙已带大,身边只有惠的儿子。消息传到无锡乡下,外婆把惠的儿子送往自己妹妹处,当急赶到北京城里救场。这次进京,在外婆生前,就再没离京返回无锡。每年十二天的法定探亲假,兰的老公返京探家,外婆都会知趣的去同住建工部的荷家。每当外婆生病身体不适,也是去荷家休息调养。为此,荷是抱怨连连。
这时的外婆已是69岁的高龄。一双小脚顶着满头白发,一步三摇。买洗烧还要照顾三个特别掏的男孩,外加兰的早、晚餐。甚至还要更换瓶装煤气。十年的保姆生涯,繁重的体力家务,身体超负荷的工作,造成内分泌失调,下身见红,兰就拖拉着不带外婆看医生。一直拖到大面量出血,一去医院就是子宫癌的晚期。
这时,右派已经在改正,兰的老公返回北京。兰担心子宫癌的传染,把外婆送去山东儿子锦的家中。锦是好儿子,全盘照收,墨墨地侍奉外婆。锦的老婆不是省油灯,全然不顾一直以来,外婆对他们家的经济帮助和照顾。
万般无耐之下,外婆又回到北京。兰的家是进不去了。荷的女儿女婿,当时正在美国,他们有套空房在东郊。带着保姆,外婆就在东郊安顿了下来。不久,兰和荷又决定,要把外婆送去江西的惠处。南昌是全国四大火炉之一。八月的南昌,太阳就是火团,能把人烤糊并熔化掉。那年月没有空调和制冷设备。
最后的分别时间,到了火车站,为了五分钱的站台票,荷还是把手伸进外婆袋袋,拿到了钱,才顺利进站的。外婆到南昌后的半个月就故去。山东的锦去到南昌和惠一起,把外婆的骨灰送回无锡,安放在太外婆和外公身旁。
中国的靠儿防老风俗,延续数千年。有多少老人得到善终的?老人们年轻力壮时,各个儿女都抢都要;当老人们,年老力衰时,嫌弃抛弃不在少数。不要告诉我,你不会,那是你还没有遇上。人要是有良心,世上的狗也就不吃屎了。美国狗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