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你（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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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atness lies, not in being strong, but in the right using of strength; and strength is not used rightly when it serves only to carry a man above his fellows for his own solitary glory. He is the greatest whose strength carries up the most hearts by the attraction of his own.

－Henry Ward Beecher（American clergyman，speaker） 

伟大之处不在于强力，而在于力量的合理运用，视自己的荣耀高于他人是对实力的滥用。人的伟大在于用自己的力量凝聚众人之心。

－亨利•沃德•比奇（美国牧师、演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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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友 

每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都需要朋友。到了一定的年龄，朋友就变得比父母更为重要。记得我小时候，总是愿意天天和朋友呆在一起。后来就希望早早离家，走得越远越好。

维维从小就显露出外向，喜欢交友的性格。但她长相特异，手脚不灵便，口齿也不伶俐，因而整个小学期间，一直没有交到什么朋友。这越来越成为我的一块心病。

我们住的这片居民区，始建于60年代后期。独门独户的房子，多是两层殖民地式建筑，也有一些一层的平房。每家都有两个车位的车库，有地下室。前后院一般占地 1／3到1／2公顷。由于建的早，房前房后就有很多很大的树，不像现在新的开发区，一眼望去，光秃秃的，除了房子就是房子。

这里的树多是松树和橡树，夹杂着枫树，白桦树。每到秋季，大街小巷，不见房子，只见一片一片彩色的树叶，红色，紫色，黄色，褐色，还有绚丽的橘黄色。等到深秋，地上也覆盖了一层五彩缤纷的树叶，房子才又从树木中隐现出来。

这里的房子价钱中等偏上，但由于学校好，房产税和学区税相对高于其他地区。1997年我们搬来时，正好是新老两代房主交替的时节。老房主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离家自谋生路。于是他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卖房。有的搬到佛罗里达，躲避这里寒冷的冬天，有的则搬到本地房产税较低的地区。而有年幼子女的家庭，为了子女上学，不顾高昂的房产税来这里买房。

和我们前后脚搬来这条街的有四家。

我们街对面是新搬来的一家犹太人。丈夫好像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妻子开始没工作，后来读了一个教育学位，找到了在小学教书的职位。他们的大儿子大卫比四月小一岁，小儿子阿达穆跟维维同一年级。

我们的斜对门住着一家白人，老夫少妻，都是会计师。老公自己开了会计行，老婆原本是公司职员，后来嫁给了离了婚的老板。夫妻俩有一个小女儿，叫娜塔丽，比维维小三岁。 每到报税的季节，这两口子就忙的要命。

我们家右边住着一家三口，有一个比维维大两岁的男孩，帕特里克。

娜塔丽家的隔壁是一对律师夫妇，也有两个男孩，哥儿俩只差一岁，大的和四月一个年级，小的比维维大三岁。

维维从两岁半开始，就去一家接收“特殊教育”儿童的幼儿园上学。每天去两个半小时，来回有小型校车接送。这段经历使她有机会接触其他同龄儿童。为了选择合适的幼儿园，我们走访了很多家。都是由政府纳入了特殊教育系统的私人幼儿园。他们接受政府的资金，但必须遵守政府有关残疾儿童的一些特殊条令。在这些幼儿园就园的有自费的正常儿童，也有像维维这样先天有病的儿童，就园费用完全由政府负担。

我们选中的这家幼儿园多是正常儿童，孩子们看上去都很健康，不像有任何问题。老师也都很敬业。维维的班主任老师名叫南希，胖胖的，非常和蔼可亲。

每天接送她的小校车是专门为残疾儿童服务的。除了司机以外，还有一个助理员，负责照顾孩子上下车和就座。

看着两岁半的维维自己登上校车，我们既高兴又担心。高兴她能像正常孩子一样，每天享受一点集体生活，体验一下离开外公外婆照顾的滋味，学习怎样让别的孩子接受她，习惯她。担心的是我们是不是把她过早地推向了外面的世界。她只有两岁半，而这两年半中，有一半时间是在医院和手术恢复中度过的。现在就让她自己去跟陌生孩子交往，是不是太早了点？ 别的孩子要是因为她长得怪，手脚不灵便而欺负她怎么办？这会不会造成她心理上永久的伤害？

 

 

整装待发，两岁半开始就每天自己乘坐小校车去幼儿园 － 1998年5月。

 

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维维很快就适应了每天两个半小时的幼儿园生活。

在幼儿园，她学图画，认字母，还参加老师组织的各项活动。记得有一年她在一个节目里扮演狮子。表演那天，我们给她穿上了一身狮子的服装。看着她能够像正常孩子那样发育成长，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维维的脚很难在平衡木上站稳。体育老师就拉着她的手走 － 2000年。

 

不知孩子的个性有多少是先天的，多少是后天形成的。也不知维维外向，喜欢交友的性格，对于她究竟是祸还是福。

喜欢交友，但又无法任意交友，会不会反而使她尝受更多的沮丧和痛苦？也许还不如喜欢孤独，自得其乐？对这个问题，我至今没有答案。可能永远也不会找到答案。

斜对门的娜塔丽是维维第一个最亲密的小朋友。

娜塔丽长得很漂亮，有着一头褐色的，微微卷曲的头发。她聪明伶俐，虽然比维维小三岁，但知道很多东西，能跟维维玩到一块儿。有一段时间，每天下午放了学，维维都要跟娜塔丽玩一会，不是在我们家，就是跨过马路到她家。她们一起看儿童节目，一起听音乐，一起谈论读哈里波特的体会。两人都是哈里波特的粉丝。万圣节那天，她们总是一起穿上各种服饰，提着南瓜灯笼和装糖的枕头套，到街坊邻居家敲门，玩传统的 “Trick or Treat” （ 不给糖就捣乱）。几个小时后，就满载而归。那天之后的一个月，加上姐姐四月“Trick or Treat”回来的一枕头套糖，家里就糖多得成了灾。一些牙科诊所的医生做好事，为了鼓励儿童注意牙齿健康，少吃糖，号召孩子们把家里的糖拿到诊所，他们愿以一块钱一磅收购。

维维的另一帮朋友，是街坊的那几个男孩。

律师家的布朗和埃瑞克，还有隔壁的帕特里克，放学后，常在街上扔橄榄球，或在布朗和埃瑞克家的车库外投篮球。他们总是敲门把维维和娜塔丽叫出去一起玩。

十几年过去了，这几个男孩有的已经离开家进了大学，帕特里克也即将进大学。但他们一直是维维的好朋友。见不到面时，就在互联网的交友网站上互通信息。

上初中以后，维维和一个名叫萨拉的同年级女孩成了好朋友。

萨拉住在离我们家不远的一条小街上，大约有两公里的距离。这个姑娘身材高挑，金发碧眼，有着白皙的皮肤。她的父亲60多岁了，常年患腰肌劳损，脊椎做过手术，不怎么能工作。母亲是我们所在学区高中的社会科教师。

萨拉和维维经常一起看电影，听音乐，东家长西家短地聊学校的男孩女孩。萨拉喜欢穿着打扮，在购物中心总爱逛衣服店，鞋店。维维虽然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但也紧跟其后，不停地评头论足。

维维喜欢写作，萨拉则是她的忠实读者。每次看了维维编写的故事，她总是性急地问“那谁谁，后来怎么样了”？

萨拉是篮球队的，每次比赛，她妈妈总要约上维维，在场外为她呐喊助威。

除了萨拉，还有三、四个同年级的女孩跟维维比较要好。她们总是一起参加每个人的生日派对，或约伴一起去学校周末的舞会。

在这里，从初中高年级开始，谈恋爱就是常事。不仅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甚至是一种时尚。我暗暗担心，维维的女朋友会不会开始交男朋友，逐个离她而去？维维会不会因此感到伤心？我怎样才能让她有充分的心里准备？

于是我经常旁敲侧击，试图打听出她的朋友有没有开始谈恋爱。她总是不爱回答，但从她只言片语中能听出，这几个好朋友还都是规矩女孩，没有过早谈恋爱。

除了担心她的女友会离她而去，我也开始担心，她能不能面对自己跟男孩子交友，可能将要面临的困境。

有一天我问她：你有没有对学校哪个男孩子感兴趣？

她竟然回答道：这是我的隐私，不能告诉你。

也许在这方面，我们父母能做的只是关注。无论是交友还是恋爱，都只能靠她自己去经历，去面对挫折。

然而在维维所有的朋友中，她最信任，最崇拜的还是姐姐四月。从小姐姐就对这个妹妹格外呵护。四月众多的朋友，对她这个与众不同的妹妹也格外友好。

维维在小学五年级的一篇题为“特殊的人”的作文中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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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special person in my life is my sister. Her name is April. She is a freshman at Niskayuna High School. She

    My sister helps with my homework. She sometimes picks outfit for me to ware the next day. My sister is very kind. She does my hair and nails, and sometimes plays the board games and goes bike riding with me. She is also a nice person. She walks our dog. When my mom, dad and grandparents are not home, she babysits me. Sometimes if I get down on my knees and beg her, she will even let me sleep with her.

    In conclusion, my sister is a neat, funny, and nice person. Someday, I want to be just like her.

   

(译文）

    我生活中特殊的人是我的姐姐。她的名子叫四月。她14岁了，是尼思科尤纳高中一年级学生。我选中姐姐为我生活中特殊的人，是因为她宽容，和善，乐于助人。

    姐姐常帮助我做家庭作业。她有时还帮我挑选出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姐姐非常和善，她给我梳头，染指甲。她跟我玩硬纸板游戏，并和我一起骑自行车。她还非常宽容。她溜我家的狗。每当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外出，她就替他们照看我。如果我跪下来恳求，她甚至会让我睡在她的床上。

    总而言之，姐姐优雅，灵巧，有趣。有一天我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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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像姐姐四月一样，待人接物非常宽容，对朋友总是谦让，并且有求必应。

在电脑上一起玩游戏时，她总是让小朋友操纵鼠标，自己则在一旁观看。在电脑游戏方面，她总是比别人技高一筹。当小朋友请教她怎么玩，她便耐心指点。

朋友来家里找她玩，她总是热心招待，献吃献喝。东西尽别人先用。

Wii 游戏是一种接在电视机上，用遥控器玩的动作游戏，这几年很流行。我们家买了好几种，其中Wii吉他英雄是维维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喜欢的。这个游戏由吉他，架子鼓，和麦克风组成，是一种模拟音乐游戏。

每次维维约朋友来家里玩Wii吉他英雄，她总是让别人先挑选乐器。别人若要操纵吉他，她就马上让出吉他，自己去敲鼓，或用麦克风。谁要是突然又想打鼓了，她又会马上把鼓让出来。

我有时看她过于迁就，就提醒她说，做事得有原则，该说不的时候就要说不。一味迁就，并不是好朋友应该做的。她就真的开始试着说不。还因此跟萨拉闹了别扭，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来往，连话都不说。我们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周围要好的几个朋友为她们着急，想方设法撮合她们和好。僵持了两个月后，她们才又重归于好。

维维能有几个亲密的朋友，我们很感欣慰。朋友，是生活极其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是父母永远取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