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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记得在中学偷看禁书雨果的《悲惨世界》时,很同情书中的主角
---冉阿让。一个因为饥饿而打碎一块玻璃,而偷了一块面包,因此被判五年刑,然后反复加刑,直至苦役十九年后才被释放。这本被世人誉为“人类苦难的百科全书”,对“贫穷是一种罪恶”有着很深刻的注解。但那时候并不认同“贫穷是一种罪恶”的说法。因为那时伟大的领袖一直在号召有知识的青年,要去农村接受没有知识的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不就足以证明贫穷是件很光彩而值得大家学习的吗。怎么能说贫穷会有罪呢?可当咱在乡下实实在在艰难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咱才深深的体会到,贫穷及愚昧是产生罪恶的温床,贫穷确实是一种罪恶。当时初到知青点里的知青,在中学时期里,基本上都属于行为守法的孩子,最多是上课不听讲,下课喜欢打闹而已。可下乡后,整天尽干体力活,一日三餐饭既吃不饱肉又吃得少,半夜三更饿醒也是常事。受不了的知青因此时时回城去补充营养,家里经济状态一般的知青也就只好坚守在知青点里。但缺油少肉的日子对正在青春发育的年青人来说,实在是很大的折磨,无奈之下,胆子大点的男知青就常三五成群结队去邻村偷鸡摸狗。
记得第一次偷鸡摸狗是在西瓜要熟的季节,那段季节天气很闷热,上半夜无法进屋睡觉,大伙儿就在坪中聊天,聊着聊着,有人提议去邻村地里摘几个西瓜来解暑,大伙儿一听都赞同说好。但有人说那西瓜地里有人搭了个看守棚不好去拿。倡议者接话说:这好办,我们分两组人马,兵分两路,即便看瓜人发现我们,也只能追打一路,另一路的人就要快手快脚地搬几个。对策商定后,我们就兵分两路去邻村的西瓜地了。其结果,自然是我们大家吃饱了西瓜睡了一场好觉。
还记得一次记忆犹新的恶行为,有次傍晚,我们点上的一伙知青结队去邻村看露天电影。路上遇到一农民正赶着一群鸭子收工回队部,一老知青上前就轰赶鸭子,吓得鸭子四处逃散。老农一边挥舞竹竿聚拢鸭子一边破口大骂我们缺德。我们这一帮知青即上前弯腰帮忙赶拢鸭子,而几个知青则趁下路基弯腰赶鸭之际,各人一手抓住一个鸭脖子,随即将鸭脖子一拧,快速将鸭头夹埋在双翅膀下,顺手将死鸭放在草中,又若无其事地赶着其它散落的鸭子上了路面,还一个劲地向老农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帮老农一起骂那个不懂事的肇事知青。然后再从树上折断一条带叶子的树条绑在树干上作记号,双手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哼着歌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在回点的路上,凭着月光,很容易就找到了用树叶作记号的树,几个人下到路基去找他们的鸭子。呵,上来时,一人手上提一只鸭,共四只,那个带头的还得意忘形地吹嘘他的妙计,说是他今夜要吃四条鸭腿。当然,那一夜,我们这些去看电影的男女知青都吃到了很美味的鸭肉,也喝饱了鲜美的鸭汤。虽然这是件很罪恶的事,但那时饿着肚子真没有一丝的罪恶感。
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贫穷当头,难有尊严。在那个年代,大伙儿都不知什么是尊严,既不尊重自己,更不会去尊重别人。从不劳而获的窃起行为中获得快感,以至于时不时把去邻村偷鸡摸狗偷菜偷瓜当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