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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自从婉榕北上去北京,穆珍珠在上海也不想呆下去了。
上海解放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所有娱乐场所都取缔了,商店也关门了,人们除了每天上班工作以外,没有什么可以去玩的地方。上海就像一个浓妆艳抹的过期美人一夜之间就像包围的革命海洋将粉妆冲刷干净,变得萎缩而萧条。
珍珠最后一次听到孙亮的消息就是在上海解放以后。孙亮和她的老婆孩子没有跟着在国民党政府中做事的老丈人去台湾而是去了美国,他曾经留学的地方。孙亮走的时候没有告诉还留在上海的家人,也许他还以为他只是出一次国很快就能回来吧。孙亮留在上海的姐姐告诉了珍珠这个消息。虽然这么多年来,珍珠对孙亮充满了仇恨,但居然还跟孙亮的姐姐有来往。珍珠听说孙亮走的消息以后,脸色沉郁。孙亮是她心中永远的一块隐痛,而隐痛发作起来的时候又激起了她更深的仇恨。她不愿意在回想她和孙亮曾有过的一切美好时光,回忆曾经让她激情涌动、流连忘返的国际饭店。
“孙亮是个混蛋!”珍珠这样咬牙切齿地跟孙亮的姐姐说道。
珍珠在上海本来除了这些年交往的朋友外就没有什么亲戚,现在,她的很多朋友有的去了台湾,有的留在上海后也因为各种家庭背景原因被新政权审查了。就是没有审查的也吓得要命躲在家中,不敢像以前那样在肆无忌弹地和朋友们往来, 有的朋友甚至就离开了上海回老家去了。自从陈先生的股票事件后,珍珠就不再和他有任何往来。一下子,没有了男朋友,也没有了往日熙熙攘攘来往的朋友们,珍珠一下子觉得空落了很多。
海关也变了,不再由英国人统治,而是被军管会接受了。现在,走进外滩海关的大门,到处看见穿着黄绿色军装制服的军管会来接管海关的干部。以前,海关总署是上海外滩的一面旗帜,干净、整齐、漂亮。 海关大楼镶着大理石地面的漂亮大厅每天都被当值得清洁工被擦的明亮照人,空气中还飘着大厅里定期更换的鲜花的香气,女职员的香水气息,和旋律轻柔委婉的音乐。现在革命来临,清洁工翻身做主,没有人再顾得上清扫大厅了。
海关的职员们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彼此客客气气,假模假是地搞好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他们也参加了革命的审查坏分子,抓反革命的工作,忙着揭发海关中的各种可疑之人,讨好新上任的领导。军管会的干部很多都是从乡下上来参加革命多年,为了解放全中国四处征战的同志,从来没有见过上海这样融合着欧洲气息的大都市,更不要说是管理海关这样大型的机关了。现在,夹杂在这么多受过西方生活方式熏陶多年的海关职员中,军管会的这些干部觉得复杂之极,头都大了。
珍珠的统计出来了好几个军管会的女干部。她们都是来自农村,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同志,此次跟他们做军管的丈夫来到上海,到海关领导受资本主义思想腐蚀多年的上海女职员。她们以来,就用革命军队里管理女战士的那一套来管理这些穿着旗袍和洋装的女职员,闹出了不少笑话,受到女职员的鄙夷。
有一个和珍珠年纪差不多,但看上去已经满脸皱纹的女干部每次走过珍珠的办公桌边上时都在问:“这是什么东西那么香啊?现在不许种花了嘛,那都是资产阶级腐蚀人民的东西。”
办公室的其他女职员开始窃笑。珍珠擦香水这么多年,在海关是很有名的香水美人,而这位女干部不知道世界上有香水这种东西,还以为是谁在偷偷种花呢。
最后,也是这位女干部带领海关职员揭发了珍珠擦香水的历史,作为资本主义生活方式的集中体现害的珍珠做了多次的书面检讨,香水从此也不敢再擦了。
就是这位女干部有一天突然冲到里楼梯过道最近的珍珠的办公桌前,低声问她:“上厕所怎么上?”
珍珠被她问的莫名其妙,就跟她来到洗手间。
女干部指着白色的抽水马桶问珍珠,“这不是水池嘛,怎么能用来上厕所?”
珍珠当场哭笑不得,只好告诉她怎么用抽水马桶。
女干部豪放地大笑着说:“是这样啊,难怪我们家的警卫员说他用厕所水池子洗水果,一下子都被冲跑了,吓的他要死。”
用抽水马桶当水池子洗水果?!珍珠听了,肚子里面笑翻,但表面上却尽量保持者冷静,脸上挂着理解的微笑。
王处长是海关统计处新上任的处长,他三十多岁的年龄,黑黑矮矮,浑身土得掉渣,讲起话来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让人觉得很费解。
如果在过去的旧上海,像王处长这样没有什么文化的乡下人是根本没有机会进海关的,更不用说是当处长了。然而不同的是,现在上海是共产党的天下,每一天都有像王处长这样的农民被安排到上海的机关和公司从事领导工作,对共产党来说,像王处长这样来自湖南像下,很早追随共产党参军,为革命立下战功的解放军比任何资本家的职员都要可靠可信。王处长这样的千千万万的革命干部就是共产党赢得革命成功的基石。
海关统计处依旧是老小姐的天下。虽然每年,海关都有招募新血,但是年复一年下来,老小姐们越来越老,而原来的年轻姑娘又成了老小姐。
在老小姐们之中, 珍珠曾经是风姿绰约的美人,统计处中的佼佼者。随着时光的流逝, 珍珠已经成为了老小姐的一员,看着更年轻跟漂亮的姑娘来到统计处,像当年的她一样吸引着海关每一个男职员的目光。
如今,统计处的处花已经是一个叫做李丽莺的姑娘。她和每一个时髦的上海女人一样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香喷喷地引人注目。李丽莺是典型的矫揉造作的上海小姐,讲话轻柔委婉、声调娇嗲,从眼角眉梢到动作举止都好像在唱戏一样充满了风情和挑逗的意味。
像任何一个美女一样,李丽莺的追求者无数,但是她看上的居然却是农村老土王处长。
每天,李丽莺都会跑到王处长面前,用她娇嗲的语调向王处长问寒问暖,纤细的手指一边在王处长的衣领上划来划去。
王处长那里见过这个阵势,几次下来,他已经酥软在李丽莺温柔的包围之中。
珍珠不懂李丽莺这是干什么。以她的姿色,李丽莺完全可以找任何一个样貌潇洒的男人。
“哎,你就不懂了。” 珍珠的同事在背后议论,“李丽莺的父亲是小业主,是共产党审查的对象。如果她能够嫁给王处长就可以改变这一切。王处长是共产党的官,嫁给他就算嫁进了保险箱。”
珍珠听了,到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李丽莺虽然年轻,却比珍珠还厉害醒事。如果珍珠当年能够像李丽莺这样识时务者为俊杰,嫁给一个相貌丑陋但很有钱势的男人,也许她今天的日子就会完全不同。
果真,王处长革命了很多年,却还是难过美人关。没有多久,他就娶了李丽莺。
至于李丽莺是不是就因此而变成革命干部的老婆而不再受家庭背景的负面影响,或者王处长是不是因为娶了李丽莺在日后的政治运动中的被斗争惩罚,珍珠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