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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30年了,你不停地折磨我,给我疼痛,隔三岔五地让我别无选择地为你花钱,临了临了,你还给我下了一个绊子,再怎么说,你这个胳膊还是拗不过我这个大腿,现在我终于摆脱了你的纠缠,你这颗可恶的牙齿。
从十几岁开始,每每我有一点点上火,你就牙龈发炎红肿,我不知为此吃过多少牛黄解毒片,终于在你又一次发作,我为了逃避中国革命史老师催人入睡的演讲,跑到校医那里去看病,被精力旺盛又无事可做的校医抓到:“你这颗牙上面黑黑的,已经被虫蛀了,必须要钻过才会好。”任凭我怎么狡辩,还是被他说服了,乖乖地坐在那里,让他用那吓人的钻头在你这个倒霉牙齿上钻了一个洞,又填了起来。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洞对我的牙龈发炎没有丝毫的用处,只是你上面的这个洞里的填塞物无数次地掉出来,我又因此被无数次地安置在那可怕的椅子上,长大嘴巴,被钻了又钻;牙龈发炎也由原来的肿痛变成了发炎化脓,让我为口里的异味想尽了办法。
等来到加拿大,你这颗牙齿除了根部还好好地扎在牙床里,外露部分已经所剩无几了。牙医第一次给我看牙时,发出了诸多的感慨,接下来给我做了根管治疗,又给上面做了一大部分,看起来就像原装的牙齿一样,还告诉我这颗牙齿和其他牙齿没什么两样。我当时那个高兴呀,口臭也没有了,牙龈发炎也没有了,我想这一下你可以给我老老实实地工作了。一开始,我并没敢太重用你,试了几次后,就大胆起来了,用你咬东西还真行。
谁知道这才过了三四年,那天我只是咬了一口苹果,你就一点先兆没有地分成了两半,我赶紧打电话给牙医:“我那颗牙齿裂开了,你给我胶起来吧。”
医生也痛快:“现在医术这么发达,还没有找到把裂开的牙齿胶起来的办法。这样吧,你过来,我看看再说。”
等医生看过你,就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必须拔掉。我血也流了,痛也忍了,你也掉了。我心想这下总好了。谁知道过了一个月,我发现牙龈那里有尖尖的骨头,我这个高兴呀,种植一颗牙要两三千块哪,老天心疼我,让我长了一颗新牙齿。我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好友,结果好友的话把我浇了个透心凉:“你没有发烧吧,你快五十了,怎么可能长新牙,估计牙医没有给你拔干净。如果你真长了新牙,我们赶紧联系记者给你报道,然后给你成立一个基金,我就不用工作了。”
我又联系牙医,结果牙医休假,今天终于见到了牙医,牙医的说法竟然和我的朋友如出一辙,只好再次检查,结果是我又一次地流血,又一次地疼痛。我相信这次你真地是干干净净地离我而去了,再也不能烦我了,如果你还留了一点点碎片在我嘴里,我真的要哭了,我没你狠。
以此文悼念我被折磨了多年,终于退休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