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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食为天。小孩子对这一点体会尤其深刻,特别是我们那时代的小孩子,吃实在是一种强烈的诱惑,街上几乎找不到现在那些厌食的小胖子。那时粮食紧张,每月每个大人也只供应二十几斤米,半斤油,鱼、肉、蛋甚至豆腐都得凭票。当一个家庭主妇可真难,每个月都得一点点仔细地算计,看看怎么搭配才更合适。记得家里有个装蜂王浆的小纸盒,里面全是妈妈藏的各种票据,那可是家里的宝贝。每次要买东西前先要仔细地点点数,再小心地撕下一小张来。
有一阵子为了买菜,大人每天早上六点多钟就得跑到菜场去排队,有人同时站着几个队,于是菜篮子、小凳子、砖头块都成了排队的工具。等到菜场开门时,几条长龙,直扑到菜摊和肉案前,顿时整个菜场人声鼎沸,争抢厮打、呼儿喊娘、通娘骂老子,不绝于耳。人群中还夹杂些捡菜叶的小孩子和老婆婆,经常被人挤得东倒西歪。
买到菜的人们仍然在咒骂,菜给少了,肉割歪了,蛋不新鲜,豆腐挤碎了。更有些起晚了一点的人,跳起脚来和营业员叫骂,“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肯定是私藏了去孝敬丈母娘!”卖菜的有时也一起骂,但更多的时候是冷冷地看着拥挤的人群,“没有了,没有了,明天早点来!”案板底下通常藏他们预先留下最好的菜。那时的姑娘能嫁个卖肉的,全家可就幸福了。
不到中午菜场就已经空空荡荡了,连菜叶子都被人捡光了,只剩下满地的稀泥。
零食当然是小孩子的最爱。那时的副食商店也是空空的,难得有些什么吃食,但副食店那种浓烈的各种食品混合的味道,仍让我十分向往。我印象最深的零食要算奶油球糖和含津草了,奶油球糖一分钱一颗,圆圆的,有一点点奶油的味,一般过年过节时才会有,家里舍不得一下全拿出来,用铁罐装了,偶尔拿一颗出来,吃的时候不敢咬碎,那样很快就会吃完,多半会含在嘴里让它一点点地融化,可以吃好半天呢。含津草是一种装在小塑料袋里的小食品,一小粒一小粒的,我们也叫它老鼠屎(那样子还真像),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很咸很酸,买回一小袋来大家一个人分几粒。如果有了几块饼干、巧克力那会珍惜得不行,用纸包着,实在馋了就拿出来用牙轻轻刮一点。我和妹妹之所以喜欢外公,就是因为他那里经常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好东西,什么巧克力、威化饼、蛋心元什么的,他一个人过,也舍得买这些。
星期天大人在家里做卫生,有时会听到“轰”地一声巨响,孩子们便飞跑回家,“炸米泡的来了,快快,拿米!”炸米泡的来了可算是件重要的事,每家都翻出点舍不得吃的陈米、老玉米、晒干的年糕、黄豆、蚕豆什么的,让孩子用小袋子装了,赶紧去排队。炸米泡的在板车上安个小火炉,架个圆鼓鼓的密封锅,把孩子们拿去的米,倒到锅里,再加上点糖精,就开始转呀转呀,火候到了,支起锅,用一根铁柄用力一扳,“轰”地一声,锅中的米泡花冲进一个铁网中,再拿扫帚扫到各家的容器内。每每要炸的时候,小姑娘们都躲着远远地,紧紧捂住耳朵。炸这么一回,一家人至少一个星期就有了额外的零食了。有时拿米泡加点糖再用开水一冲,就算是一顿早餐了,过年时还加上点京果什么的,那就是高级食品。我和夫人谈恋爱时,丈母娘就用这款待过我呢。
逢年过节包饺子也是件大事,先要攒几个月的肉票,而且还要正好能买到好的韭菜或者大白菜,那一个条件不具备这顿饺子可就吃不成了。我一般负责剁肉,肉先切成小块,拿菜刀上木案板上细细地剁,叮叮咚咚地挺热闹,于是隔壁左右都知道你们家今天吃饺子。饺子包好了用扁平的簸箕码好,我们就一遍遍地围着数数,老妈一直觉得我没有数学脑子,就是因为我老是数不清饺子。那时的煤炉子火小,煮锅饺子得老半天,所以只能一批批地吃,有一次我一顿吃了40个饺子,就是这么玩玩吃吃才创下记录的。
夏天到了,冷饮就成了孩子们最渴望的东西,有老婆婆推着小车,上面装着几只保温桶,一边走一边叫,“冰棒3分,雪糕5分!”一些孩子就跟着车后面,没钱买也不愿意走,似乎听着那个叫卖声就能凉快点。冰淇淋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偶尔买一瓶汽水那就觉得很奢侈了,一定是几个人分着喝。后来生活稍稍好了点,汽水喝得多了,但汽水供应却成了问题,每年夏天武汉的几个饮料厂都人山人海,排队等汽水,尤其二厂汽水名噪一时,买箱汽水还得找熟人、批条子。1984年妈妈带我和妹妹到北京玩,下了好大决心买了一瓶可口可乐,那东西名气好大,但从来没喝过不知什么味道。妈妈先尝了一小口,咂咂嘴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呀,怎么样中药似的,太难喝了!”我们心目中神奇的饮料,居然是这么个五味俱全的味道。可是没过几年,武汉的那几家饮料厂都已销声匿迹,饮料市场也全都是可乐、雪碧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