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绿卡：美国服务业山寨化探幽（二）

“移民公司好犀利，教你法庭抹眼泪”。

 

前几天，纽约世界日报又登了一则移民诈骗的消息，一个华人妇女被不良移民公司骗了6千刀，欲哭无泪。这类故事层出不穷，说不胜说，听者麻木，很难引起民众的同情心。

 

除了20年前的“64血卡”外，俺相信美国绿卡的获得对谁谁都是空前绝后的大折腾。有关“移民监”的故事，人人都能出讲一大箩。

 

打从20年前开始，中国国门打开，掀起了一波空前的移民潮。这里面既有莘莘学子，更有大批冒着九死一生偷渡来的沿海农民兄弟。殊途同归，说到底，他们的基本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寻找一方生命的乐土。俺的故事就从多年前向俺的买屋的客户说起。

 

俺的客户是从中国大陆S省的两兄弟，国内的身份是工厂工人。当时他们来美也都有几年了，但身分尚未搞定。有一次在带他们看屋时，得知他们最近开办了一家移民公司，让俺把有要办身分的朋友介绍过来。某日俺好奇地去了他们的移民事务所。原来，他们的办公室是设在法拉盛市中心一栋商业楼的地下室。房间很小，比人家的厕所大不了多少，还是隔出来的。里面有写字台，椅子，电话，复印机，传真机，文件柜等简单设备。有一个小姐坐守在那儿，她的工作就是收费和帮客人填有关的移民申请表格。因此，老板懂不懂英文有无合法身份并不重要，只需知道一般的申请程序即可。如果接到移民局面谈的通知，只要另外请一个翻译陪同即可。他们只做政治庇护案子。客人主要是从中国偷渡来美或来美后逾期不归者 ，这些人几乎除了申请政治庇护外别无他途。这兄弟两并不用坐班，他们的全职工作是在曼哈顿的中餐馆送外卖。

 

原来，在美国做移民服务是不需要资格的，是个阿狗阿猫都可以上的台子。所以说纽约的移民公司多如米铺，恐不为过。。譬如俺的一对朋友夫妻20年前在纽约中国城的一家移民公司花了80刀，填了一张他们自己也弄不大清楚的表格。两个月后接到通知去移民局interview, 再过两个月，稀里糊涂绿卡就下来了。那时美国刚刚颁布政庇一胎化政策，审批极松，俺的朋友算是特别lucky的了。后来，政庇可就越来越难了。

 

坊间的移民公司大部分都是像这两兄弟一样，主要业务是政庇。像一胎化，宗教，政治迫害等，后来又加了法轮功。

 

移民公司对客户吸引力最大的是广告做得大胆。他们敢于拍胸说，不成功，全部退款。或者说所需申请材料和证据，他们都全包了。所以，平民客户趋之若鹜，这也抢了正规律师楼的很多生意。

 

当然也不乏认真，有信用和颇有水平的公司。但是鱼龙混杂的情况也相当严重，并且全美国都是如此。

 

原来，移民局在审理这类案子时，第一次面谈如果材料过硬，移民官的询问没有什么明显破绽，可能当场就获得批准。反之，当场予以否决，但允许上诉。而大部分案子移民官可能不置可否，而是把案子移交到移民法庭。你可以有三个月的时间准备出庭。这时移民公司可能会帮客户找一个执业律师出面，费用跟律师分成。

 

面对法庭，你必须面对法官和移民局律师的双重质询，能否成功很难说，端的是看你故事编得是否圆满，被质询时会不出现破绽。有时也有运气，譬如不同的法官，宽严不一等。但是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如果当事人在法庭上当场失声痛哭，那就90%可以pass. 这个“天机”被移民公司运用得很好，俺怀疑这些移民公司的老板可能都做过电影导演。至于当事人如何表演，俺可不得而知。俺又想，如果是俺自己，俺就会去戏剧学校学一学如何表演眼泪“夺眶而出”。

 

至于“不成功退款”的公司，可就要千万小心。因为这类公司的欺骗性可能很大。一个移民申请过程可能要数年时间，一个公司开张收取客户的钱后，他可以伪造移民局信件，然后借故不断追加费用，等到几年过去积累了一群客户的几十万刀以后，他们就玩一个人间蒸发。一查之下，原来这个公司甚至从来没有注册过，变成了无头案。

 

一个最惨淡的故事发生在10多年前。俺的一个买屋的客户于小姐来自中国大陆，在纽约生了一个美国公民，丈夫那时就是个国内的富豪。一旦决定留下不走的她就找了一家法拉盛的移民公司办身份。刚到美国且本性天真的她出于对美国的无限信任，总觉得美国样样好。听这家公司老板吹得天花乱坠，激动之余，当场就付了两万刀现金（也有可能因为她当时并无银行账号），并且糊涂到连收据都没有拿，只有一张名片。其实来美国有点儿年头的人都知道，全世界最牛逼的骗子都跑到美国捞世界来了。

 

大约两年后，我们的于小姐终于发现了他们的欺骗行径。因为拿不出收据，追问无果，她感到完全无助。于是，在跟该公司老板大吵之后，一气之下掀了他们桌上的东西，这老板就叫了一帮打手把俺的客户打得鼻青脸肿。其时，俺的客户连打911的能力都没有。最后她气得直嚷嚷要搬离纽约。

 

俺作为她的朋友也是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