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爱的碎片

拾起爱的碎片

我是个怀旧又热血的人，不大放得下感情，偶尔闭上眼回望自己走过的路，那些已流逝的感情便止不住要跃出来晃悠，清晰又生硬，仿佛是要轧我的心。

爱多多少少会付出激情和心血，荒失是千姿万态的百般无奈和遗憾。每每回忆起情感的往事，总有咀嚼一颗酸涩果子的感觉，嚼到后来是一味无与抵抗的浓浓苦味。

留不住，失去的似乎就是好的。年轻，是不大懂得珍惜和把守。也不知是不是严过的贪心，只道爱得死去活来，对方敢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才算值价的爱，无端要求着浪漫，却不知浪漫只是绝艳的晚霞。

第一个他
一见他，感觉就有些喜欢他。他妈妈与我妈妈是死心踏地的铁哥们，用我妈妈的话：辫子朋友。他们虽然住在江南，两家相距不近，却从没有断过联系，父母出差来去必是要热闹的，还常常托亲友捎带些礼物，等等。只是我们小孩子间不走动，互相没有珠丝印象。

他比我大差不多一岁，却同年级，他读军校，我学工。那年我父母已搬回母亲的老家成都。大三完了的那个暑假，母亲邀请他到成都玩，还非要我陪同去火车站接他。在车站，魁梧健壮的他给我和妈妈行完军礼后，指着我的小辫子一个劲笑，问我怎么梳这多辫子。早不流行辫子了，我却编好几条辫子，然后分两边合扎在一块。他笑起来很动人，眼睛拉成两条线，嘴角弯弯向上翘，我愣愣地看着他，第一次发现男生也会有温柔的笑。

接下来的两周都是我陪他玩。骑着自行车，我们几乎游遍成都和附近的名胜古迹。送他上火车他冒出一句：成都就巴掌大，骑车半小时就横穿全城。我瞪着眼问他干嘛贬成都，他一笑，双眼又拉成两条可爱的线说：他也是半个成都人，怎么会贬成都。他还说他喜欢成都，不愧历史文化城，可惜母亲家早没有了人，没啥机会来。我慌忙说欢迎他再来，随时来。

回校后他给我来了信，我们便开始通信。本以为两人可以走得近些，却不料他写信写得有心无肠，平淡无味。他的淡漠生生浇灭了我刚激起的热情。后来才知道他那时正在追求他的同学，一位将军的女儿。

第二个他
第一次见他就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他人长得很清秀标致，是书上说的一见让人忘俗的那种，很养人眼。

那次有朋友临留洋搞聚会，他刚结婚，是与太太一同参加的。那天几男生想打桥牌，人手不够，便把我拉去凑数。我与他做联手，竟是出奇的默契，一路遥遥领先。有人怀疑我们做手脚，还有人问我们过去是不是一起玩过，他笑侃我们是前世有缘，惹得一帮人哈哈大笑。

后来大家做了朋友，他那争强好胜又天资极好的太太跟着我们学起打桥牌，不过仍是我与他联手，仍是所向无敌。一起玩多了，谈多了，了解多了，各自心里似有若无地多了对方的影子。

我办妥探亲美国时，他赶到机场送行。时置比他聪明能干的太太已去欧洲留学。我问他什么时候追随太太而去？他笑笑：那算啥？伴读？还说他留洋怎么也得去北美大陆，并约我美国相见。

那天夜里接到已到加拿大攻博士学位的他的电话，说他来美国开会，很想来看看我，可惜离远了点，如果只有一天的开车路程就好了。于是我建议他与太太一同来，反正大家都是朋友。我知道他太太已转道去加拿大与他汇集。他却说他太太是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不单单了解她的男人，更了解她的同类和她自己。我拿着电话顿时哑口无言。

第三个他
我和他同校高中，他是学校的名人，不光人帅气、成绩好，还是校篮球队长、校团委书记。

我和他同在校篮球队，常常下午放学后隔着个篮球场练球，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注意起对方来，经常不经意眼神对在一起。他高我两年级，当他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学后，我们开始通信，一通就是好几年。他是那么会写，每次都是扬扬几页，没有情话，没有恋语，他的长篇大论都是他的见识、他的规划、他的世界、还有他的或他喜欢的诗和散文。他说想做的事太多，他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自己的路。年轻的我只觉得他是那么有出息、有魄力，在不知不觉中跟上了他的脚步，生怕慢了步子。他的信有股推动力，推着我上进、朝前走，还充实着我的生活和心。以为那每月一封没有情话的情书会伴我一生，早习惯了他遥遥在我身边。

第一次回国探亲，有多事的朋友提前通报了他。一个周末，已定居深圳的他匆匆赶到成都看我，在一淡雅的茶馆里，两人对坐无言。那天外边下着大雨，已入秋，透着丝丝凉气，直沁心扉。

“你在外边过得好吗？”他问。我点点头。“还是你行。”他说。我惊奇地看着他。“真的，你比我们出息。出息多了。”他接着说。我轻轻摇头，又慢慢点头，只不知说什么好。

突然脑子里袅袅回旋起Bette Midler的歌《Wind beneath my wings》： “......do i even tell you that you are my hero， your everything， everything i wish could be...... you are the wind beneath my wings......”我不敢直视他，举目望向窗外，雨水不断线地滴，滴进我的心，滴满我的心，变成伤心的泪水。每次听这首歌都会想起他......

这是我的初恋，无奈的初恋，耗去我大部分高中和大学时间，却还没有开始就已结束。我的母亲对我的早恋一直耿耿于怀，她认为若我没有恋上他，我是可以考入更好的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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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造就了完美，逝去了的和得不到的真的就是最美好的？

借此对曾有的或仍在心底的有情人和朋友们说声：情人节愉快！愉快情人节！

与此文对应的是《永恒的牵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