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春惑，不惑（9）

以此章节纪念、怀念我那最赋青春活力的高中篮球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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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的那个周末朱语没回家，校高中女篮住校队员都没有回家，周末两天全队都在练球，备战市中学生篮球联赛区分赛的决赛。

那天，朱语告诉父母下周末她得留校练篮球时，妈妈一下就火了。

“都啥时候了？马上就高考了，你还打球？还不抓紧时间复习？”妈妈气得吼。

“可是，这是学校和教练要求的呀。”朱语理虚，哪敢顶撞。

“你啥时候听过我的？我早说过：学习要紧，打球当不得正事。你不是保证打到高三就停？”

“可是，我是队长，如果我不参加，教练说，高三的其她队员的工作就不好做了。”这话这一段时间朱语反复在讲，真是腹背受挤，很是委屈。

“又来了？！你还管得了那么多？有完没完？当初真不该送你去打啥子篮球。”

妈妈说不该送朱语练篮球已经不止一两次了。朱语从小体弱易病，上小学五年级时妈妈把她送去打篮球，目的是增强体质，结果是体质不见增强，球技却突飞猛进。朱语先是跟妈妈的好朋友一退役省女篮专业队员练球，初中后她就考进业余体校，打接应或叫组织，高二一开学就成为校高中队队长。

自从朱语考进体校，迷上篮球，妈妈就开始唠叨和后悔，因为朱语浪费太多时间在打篮球上，不光寒暑假都耗在体校，而且好长一段时间下午放学后还得去体校练球。好在朱语的成绩并没有因此而拉下什么，加上爸爸坚决支持朱语打球，爸爸最反对读死书，死读书。于是妈妈让了步，这一让就是两次，开始同意她打到高中就停，朱语考上省重点高中后妈妈一高兴又让一步，同意她打到高三。

高三开学后，经教练和班主任劝说，朱语背着妈妈带领校高中女篮参加市高中篮球联赛区分赛，她以为她们队几下就会输下阵，结果出乎预料地一路斩兵杀将打进决赛。按说朱语她们这届女篮队并不特别强，除了朱语打过体校队，其余都是些很业余的爱好者。不过她们有位不错的教练。她们是进攻型、快攻团队，两前锋加打接应的朱语反应和动作都很快，有几场硬仗的取胜全靠改变防守战术，联防和半场或区域人盯人交替，成功堵拦对方变换的进攻。虽然大家累点却很见成效，使她们轻松过关，打入区决赛。

区高中男女决赛的两场球赛是在元旦的第二天，星期六下午在区体育场进行的。这是两场不收费的球赛，大概几参赛队所属的高中铆足劲拉观众支持，观众台上基本座无虚席。

当两参赛的女队队员正式出场开始练球时，观众台上发出了嘘声和热烈的掌声。朱语她们队队员一色校队服，而对方三位体校队员亮出了张扬的体校服，可见喝彩声不是对着朱语她们球队来的。首先技能和阵势朱语她们队就虚一筹，连队长朱语都忍不住心虚。

上半场朱语她们的战术是快攻加半场盯人防守，大同小异。朱语的特点是中距离投篮准，传球快。这些年她接受的训练是：投球第一，分球第二，穿插第三，无可奈何再运球。两个前锋和朱语配合默契，打得生龙活虎，进攻还算正常，但防守特别是阻挡对方接应的强行穿插上篮明显力不从心。

对方是真正的强队，场上五个队员三个体校队的主力，力量和速度都好，尤其打接应的队员运球运得极老道，球在她手上风生水起，大概因为她的运球高超，她喜欢独霸球强行上篮，既猛又狠，防不胜防，连连得分。

已尽了最大努力，半场时朱语她们还是落后4分。

“都过来，都过来！”半场休息时教练叫嚷，“下半场必须改变防守战术，改打2、3联防。”

2、3联防就是防守时前面站两个队员，后边三位，宛如组成两道封锁堵拦的移动“人墙”。

“还记得我以前讲过的‘关门’？”教练转头急急地问朱语。

朱语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还送了个白眼，教练瞪眼盯回。

教练是从陆军转业下来的，在部队打过师队，白的和黑的、明的和暗的、体面的和龌龊的技能和小动作掌握一套又一套。他说的“关门”就是一种防守小动作，主要争对喜欢带球穿插上篮的打接应的队员，像这次朱语她们遇上的对方的接应。“关门”是两个防守的默契配合，像这种非专业的篮球队员，每个喜欢带球穿插上篮队员大都有自己喜欢的穿插路径，在她强行穿插三步上篮起第一步前，两防守准确判断，果断跨出步子相连，挡住穿插之径，迫使穿插队员措手不及，慌忙分球失误，甚至带球走步。

以前朱语不屑“关门”这种小动作，觉着有点下滥三的行径。不过去年班级赛决赛时，迫不得已朱语用过这一招，很见效。教练就是那场班级决赛的裁判之一，因此朱语被逮了个现反，她当下就做过解释：那是无可奈何，就是想为本班赢球。教练刚才瞪眼盯回朱语就是说：班级赛你都可以用，为啥现在不能用？

别无它计，朱语她们只好采纳教练的战术。“关门”这一招很管用，对方的接应频频失控，在被“关”了几次“门”后她变得烦躁造成接连失误和失球，趁机朱语她们把比分追上，然后拉开，最后以5分之差胜了这场球赛。

赢了球的一帮累得快趴下的女生兴奋得乱吼乱叫乱跳，恨不得把教练抛上天。朱语却想哭，大概乐极生悲。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打篮球，这可算她最艰难、却也最开心的一场球赛。以弱胜强，太刺激！她想起刚才双方队长争场地时的情景：老熟人相逢，两位队长双手相握，朱语谦和地说：“手下留情！”而比朱语壮实得多的对方眉头一挑：“互相关照！”掩饰不住的得意。其实那时朱语的拼命劲就已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