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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把自己从中学时代的美好时光中揪了回来。俺有一点小激动,在和老同学们分别一年多后,终于就要见面了。俺有好多话要跟他们说,俺有好多事想跟他们讲。虽然相隔几千里,但俺总觉得和老同学们的距离还是那么近。有几个一直也有信件来往,在那最难熬的孤独寂寞中,俺往往会打开那些信件,看上一遍又一遍。是那信件中字里行间的鼓励和关爱,带给俺了力量和慰籍。俺要向他们说一声谢谢。
六四刚刚发生,俺也特想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几个月来,连老板和老板娘都在说俺突然变得沉重了。那几个月来,每天送完报俺都要找一个角落把所有报纸关于学生运动的新闻看一遍。俺知道俺的同学一定在天安门广场,俺也知道其中一定有人在绝食。俺也能想象一定有同学最后离开天安门广场。俺那时人虽在千里之外,但心也在天安门广场。俺虽然搞不清楚闹不明白,但俺就是觉得特悲壮。
当然,除了这些沉重的话题外,俺特别想把老板娘和真理子的故事告诉俺的那些女同学,告诉她们女人应该这个样。俺下定决心要感化她们。这是俺最大的使命。
和老同学们约好第二天在清华大学相见。俺们班有十几个上清华,而且大部分是女生。别的同学也有不少集中在中关村学院路那几所大学,小秋瑾在北大,小刘胡兰在人大。第二天她们也都说好会过来。俺们班女生比男生厉害,俺称她们是红色娘子军。
第二天,俺装着一瓶从空姐那买的人头马,提早来到了预定地点清华小Z的男生宿舍。小Z正在写着什么,而且看上去有些疲惫。当他看到俺就高兴地拍了俺一下,说:“日本翻译官回来了。”俺赶紧严肃地告诉他:“深入敌后,不容易的。”俺问他:“你在写啥呢,你们不是考完了吗?”小Z很无奈地长叹一声:“还能写啥,写检查呢。我是六四最后从天安门出来的一员。学校倒是说不继续追究,但检查还是要好好写。”
陆续地,同学们都来了,有十几个。小秋瑾和小刘胡兰也从别校赶来了。俺那时虽是个小报童,但在同学中也该算个大款,俺建议请他们去吃饭。他们说饭馆都关门,就有什么小炒的食堂。俺说:“哪都行啊,就是俺还带了一瓶人头马,得有杯子。”他们说那就多拿几个缸子吧。俺看了看那瓷缸子,有的磁已摔掉了,心想:用这缸子喝人头马真不错。
在小炒食堂,吃着小炒,喝着人头马,互相诉说着六四的一些见闻。气氛还是有一点沉重。小秋瑾和小刘胡兰看上去也瘦了一些,而且还有一点憔悴。俺关心地问:“怎么开始减肥了?”她们都是一声哀叹:“绝食绝的。”俺忽然想起俺的使命,于是也假装不无惋惜地:“唉,你们都是些弱女子,绝什么食呀!那种事应该男生干!”小刘胡兰眼睛一瞪,说道:“你到外边,别的没学到,怎么变得大男子主义了。广场总指挥柴玲就是女的。你们男生靠得住吗?你问问小G,看他在我们绝食的时候干的是什么!”小G也是俺的死党,他好像还是清华的一个什么系的干部。俺不无好奇地问小G:“那时你在做啥?”小G笑着说:“送饭。”小秋瑾在那边不依不饶地说:“他那时的嘴脸就是一个军统的特务,整天嬉皮笑脸地到我们这里把饭盒打开劝我们吃饭。本来就饿,再看着那菜,对我们简直是折磨。”小G还是嬉皮笑脸地说:“主要是怜香惜玉,怕把你们饿坏。”俺在旁边批评小G说:“你看,人家都是郎去打仗婆送饭,你这成了婆去打仗郎送饭,弄反了!”小G说:“有什么可闹的,还绝食。我只能以此来关心关心了。”俺喝了一大口人头马,鼓了鼓劲,对娘子军们苦口婆心地说:“说实话,俺在外面最大的感受就是咱们男女有一点反了,男不男女不女,全都乱了。这是咱社会的最大问题,这比民主问题重要多了。男的应该有阳刚之气,外刚内柔;女的应该隐忍,内敛,外柔内刚。这样阴阳才能和谐,社会才能安定繁荣。”俺又接着把老板娘和真理子的事迹添油加醋地进行了介绍。娘子军们刚开始还在不停地骂俺,但听着听着就慢慢沉默了。俺极其惊讶地发现:她们有的的眼里竟然闪现出一点点柔情,很有一点女人味了。小秋瑾在一旁说:“那也不能都怪我们呀,我们就是受的这种教育。大环境就是这样呀!”俺在旁边听着,那真叫从心里高兴啊!没想到第一次就有如此的效果。俺郑重地说:“绝不怪你们,现在改还来得及。俺给你们留个作业。给你们介绍一首徐志摩的诗词,你们好好体会一下,回家可以练一练鞠躬。”于是背了一遍徐志摩的《沙扬娜拉一首——赠日本女郎》“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清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生珍重里有无限甜蜜的忧愁,沙扬娜拉,沙扬娜拉。”她们一边骂着俺一边直说这首诗写的好。
人头马喝完了,小炒也吃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和其中的几位约定过两天再请他们吃饭。
坐在回家的公共汽车上,俺这叫一个高兴。眼前浮现出她们眼里所露出的那一丝柔情,俺都有一点感动。俺在想再接再厉,过两天见面争取更上一层楼。
然而,谁能想到几天后的一幕,竟然使她们又回到原点。
几天后,按着约定,俺和几个同学来到了一家饭店。俺请他们吃了一顿大餐,算是慰问他们六四时所受的苦。在吃饭间,俺也不忘继续灌输那几个女生应该如何改变。她们也没有太反驳。等吃完了饭,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下了很长时间。路上都有了很多的积水。我们就在饭店门外等候。突然间,一道风景映入我们的眼帘:在大雨中,一位弱小的男士背着一位高大的女生。那女生恨不得是骑着那位弱小男士,手里打着伞。更可气的是,那男士两手还拎着女生的高跟鞋。那女生好像还很兴奋地在笑。而那男生一边在滂沱大雨中艰难地往前走着,一边也在陪着笑。看到这一幕,我们一下子都沉默了了几秒,突然那几个女生哈哈大笑。小秋瑾狂笑着说:“本来我们都觉得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可看到这一幕,你呀,还是去歇菜!我们还是觉得做中国女人真好啊!”俺当时那感觉,恨不得冲到那小子跟前打他一顿,坏了俺的大计划。不过,看那小子感觉自己挺幸福样子,俺只能认输了。看来不是:YES, WE CAN。而是:NO, WE CAN’T.
自那以后,俺基本放弃了改造她们。俺知道没戏!过完了假期,俺又回到了日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