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乡下买下农场之后, 各种喜欢吃的蔬菜基本可以自给自足. 唯有一项遗憾, 在美国中西部, 以前找不到小时爱吃的香椿芽. 前后十几年一直没有这个口福. 以至于家里亲人时而托人带来. 那腌好的香椿芽奇香无比 (对我来说), 香沁肺腑, 每每勾起我的口水及思乡之情.
早些年往返北美的熟人很少. 有一次, 我的美籍英语老师ABC造访我的父母. 父母唯一的请求是托老师带给我一包香椿芽. 两个周后, 那包裹不远万里辗转通过邮局到了我的手里. 我老师打电话说, 'BTW, I wrapped it up in five layers of bags,it still smelled!" "这咸菜我包了五层味道还很大!". 我那时只管欣赏这美味, 没有品出他的尴尬与无奈. 20年后重逢. 他问, 那次给你父母给你带的那个什么咸菜, 回美时海关一定要打开检查. 结果一打开, 那海关官员捂着鼻子扭过头去, 大叫 "take it away! 快拿走!" 周围的人也落荒而逃,闹得我这美国出生的老师无地自容!原来我这奇香无比的香椿芽在美国人眼里给牛粪差不多!
10年前的一天去密执安州的会客.在餐馆里偶然听到老板话尾里面有些乡音,一问果然是.老板说:"欢迎老乡来访,请稍等". 10分钟后端出一大碗汤, 上面飘着几叶熟悉香椿芽菜!我异常惊喜,一打听,原来他是用酒瓶从老家带来的香椿树根,在寒冷的密执安州移栽成功.我大受鼓舞,心想有机会自己也种几棵过过瘾.
两年之后,我回到了阔别八年的老家,在农贸市场买了三棵香椿树跟带到了北京.回美时在加拿大温哥华机场过境.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担心过不了海关.只好临时决定邮寄给在温哥华岛上的好朋友,让他代养,因为温哥华的气候适合它的生长.我他日再图.
一年后我经西雅图去温哥华岛度假,顺便视察我的香椿芽跨国工程进展如何.结果发现在我老友的尽心栽培下,有一颗根发芽, 长成了一枝筷子粗的小树苗. 我欣喜若狂. 尽管它只有孤单单的一片叶子,有随时死亡的危险,但是我终于有吃上的新鲜香椿芽的可能啦! 我决定把它带回美国.回到西雅图到师兄处做客, 见到园艺师般的师嫂,我请她代为栽培.我担心威斯康辛的酷冬严寒,会将我的的香椿树跨国工程毁于一旦. 这样一年一年又一年, 过了三年.中间师兄还不时寄来几张照片,汇报我心爱的香椿树生长情况.
我的跨国香椿树在西雅图已经成才了,可我也搬不动它了.
三年后我又回到了西雅图,发现我的小树已经三米高了,几乎达到屋檐.原来师嫂师兄为我精心培养,这期间一颗叶子也没吃,也没打顶,这样我的香椿苗就变成了香椿树了,我也搬不动了.跨国工程成功了,可我还是难以吃上新鲜的的香椿芽.
去年我决定重起炉灶,网上搜索香椿树的英文名字(Chinese Toon/cedar),终于在加拿大安大略省(Ontario) 发现了专业植物园有香椿树出售.(见http://www.agrohaitai.com/others/chinesetoon/chinesetoon.htm). 打电话过去听口音对方是中国人,大喜过后发现对方难以办理繁琐的的手续将树苗寄到美国. 他建议用种子做菜过过瘾, 可将其他种子培育幼苗.我半信半疑,半月后当我打开湿纸巾,终于看到这香椿芽种子出苗了,那幸福的心情溢于言表.
幼苗种下去, 几周后那香椿苗就郁郁葱葱的飞速成长.我担心这第一个冬天是他们的生死考验,决定一半留在院里, 一半搬到室内盆栽, 保留星星之火.
2012年五月份,室内室外的树苗大都成活, 我终于吃上新鲜香椿芽了.
就这样, 八年之后,我的香椿芽工程终于成功了!
前些日子发现,原来在东部华盛顿地区香椿芽树早已是中国人的家常菜了.可惜八年前不知道美国有苗或者种子出售.
后记:几年下来,发现主干本地冬天会冻死。 只能吃地里发出的新芽。
种子培育的两年生香椿树枝叶茂盛, 已经成为我的佳肴及送给朋友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