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鞋換大鞋

小鞋換大鞋

玉康寧

11-3-2011

孩子，今天是十一月三日，在我們家裡，這是一個大日子，一個值得歡欣鼓舞的日子許多年前的今天你誕生了。你的來臨，讓一對夫妻晉升為父母，這在人生的三大階段中，你完成了你個人第一階段--出生，也幫助我們完成了第二階段--為人父母。謝謝你。我謹代表我們夫妻（雖然爸爸已去世了）在此向你獻上最誠摯的謝意。謝謝你成為這個家庭的成員。

記得那是不久前的事，在你未臨預產期前，我一直害怕、擔憂我不敢抱你（因為我從小就害怕軟綿綿的東西，我不敢碰小雞、鴨、鵝、貓狗之類的軟體動物，甚至不敢抱初生的嬰兒。）而我的祖母安慰說：「別傻了，她是你的親骨肉，你愛她都來不及，到時候你會自然而然地抱她，且愛不釋手」。孩子，你的外曾祖母畢竟是過來人，她是對的。在醫院裡，護士送你過來，我就欣然抱著你餵奶，當你的兩片小唇第一次接觸到我的乳頭時，我已深深地愛上你，我感到我倆的生命溶融在一起，我不知如何來表達我的愛，當你的小嘴含著乳頭停止吸吮而閉上兩眼，一下就安詳寧靜地睡了，睡得那麽香甜，而我懷抱著你，端詳著你，欣賞著你，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你，那時候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真正擁有你，護士阿姨到了時候就來抱你回去嬰兒室，我卻愛不釋手，只能追隨著她到嬰兒室門口，然後站在窗戶邊透過玻璃欣賞著你的睡姿，注視著你臉上的表情，我想天底下最美、誠、痴的莫過於母親。

在當時的保險制度下，生產可以住院一個星期，記得出院的當天上午，護士阿姨已幫你洗過澡，但位於南臺灣的屏東，天氣較熱，你外曾祖母承諾下午五點會過來幫你再洗澡，但我卻迫不及待地在四點半就替你先洗了；難以置信的是我從一個不敢抱月娃兒的人,而第一次就壯著膽,捲起雙袖,給我的愛娃兒洗澡、顫兢、害怕、興奮、喜樂，你的身體是又嫩又滑，冰肌玉膚，這是我今生所受的最完美的禮物。

你是家裡的生活重心，你為這家庭帶來了活潑生氣、歡笑與喜樂。你白皙透紅的肌膚，烏黑亮麗的髮絲，晶圓的大眼，櫻桃小口，健康活潑，聰明伶俐，你迷煞了多少人，街坊鄰居只要見過你的，都忘不了那天使般的音容笑靨，大家爭著要抱抱你，既抱了就愛不釋手。因著你，我們認識了許多的朋友。

人在喜樂中，日子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就是第二年的十一月三日，那是你的一週歲生日，媽媽特地為你買了第一雙皮底皮面的黃皮鞋，十二公分長的小鞋，配上了白色的水兵領，黃色的百褶裙衣，你是那樣的迷人，可愛動人。幾十個寒暑已過，仍然歷歷在目，永生難忘。

在人生的旅途中，喜怒哀樂總是免不了，我們母女也不例外, 有了誤會, 解釋清楚也就風平浪靜. 有了爭執, 各讓一步也就海闊天空. 畢竟血濃於水, 母女互擁時, 冰山也消溶了.

妳婚後定居在臺灣, 這些年來我們不常見面, 每當想念妳的時候, 我就把我買給你的第一個生日的第一雙小鞋, 拿出來把玩一番, 以慰親心. 在二OO八的春天, 因緣際會, 我們相聚, 妳買了一雙阿瘦皮鞋給我, 那是妳的心意, 是妳今生為我買的第一雙皮鞋, 長二十四公分, 比起我為你買的要大得多, 小鞋換大鞋, 從來沒想過, 受寵若驚, 心領了. 深願妳早日讓我升格, 我已迫不及待地要為妳的下一代傳講小鞋換大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