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安在哉?

 二岁十个月大的乔治达尔很能察言观色，当爸爸拖着沉重的脚步，满脸倦容，声调低沉地打着招呼说：「我回来了」进门，这种一反常态地高喊着：「珍凯瑟琳！乔治！我回来了！」的进门方式，小乔治立刻意会到爸爸在这一天当中曾经历过不轻松不愉快的时段，于是小人家等着爸爸换上家居服后，牵着爸爸的手，来到客厅，坐在爸爸的腿上，左手抚摸着爸爸的宽厚的胸膛，右手轻拍着爸爸的左肩，说道：「爸爸！不要沮丧！不要忧虑！明天会比今天好。」不由得爸爸绽开笑容。每当这种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他会早起，看着爸爸就绪，然后給爸爸一个热烈的拥抱。中等身材的雷蒙达尔，年轻时一度荒唐，三十岁之前总算洗心革面，立志向上，三十八岁喜获麟儿--乔治，二岁十个月大，已三十九寸高，三十五磅重，非常善解人意，每当爸爸晚起的早上，为了争取时间，打算在开车的途中用早餐，他会即时说：「爸爸！我很希望与你共进早餐。」雷蒙不得不坐下来用完早餐才出门，因为珍凯瑟琳曾经唠叨过--开车应当专心，不应该又吃面包又喝咖啡。常言道：「家有娇妻万事足」。难怪他的干劲十足，进入五百个员工的D.V公司才八年，由基層的銷售員一躍而至督導，看來活潑的喬治真是家庭幸福的泉源----所謂「可兒」也。

  多年前，我家也有如此的「可儿」,大女儿幼时聪明伶俐, 活泼可爱, 体贴乖巧, 小嘴巴特别甜, 逢人能自动地冠以适当的称呼----爷、婆、伯、叔、妈、姨、哥、姊…, 不但被尊称的人感到惊讶，连我都意外她何来的判断年龄的能力; 她还有更高明的一招，当她做错事时，她立刻说：「妈妈！慧慧年龄小，不懂事，惹得妈妈生气，请妈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样乖顺的小可爱，任凭再大的火气，都打不下手，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曾真正犯过让我生气的错误。一岁半就开始每天听二十四孝的故事，三岁都背下来了。有一天竟然对她爸爸的朋友说：「刘伯伯，二十四孝加一孝。」善解人意的访客立即说：「那当然是妳啰！」家中只有她一宝，她有礼﹑懂事﹑人见人爱﹑是「可儿」也。小女儿九年半候姗姗来迟，比起姐姐更是聪明有加，心细如丝。记得在她四岁那年的夏天，我俩共同淋浴，为要训练她游泳，就先训练她习惯冲冷水澡，当时采用渐进式，热水﹑温水﹑再由凉水到冷水，每当纯冷水时，她敏感地哇哇叫「太冷了！」。在同年的冬天，我用的热水，热得她受不了，又是哇哇叫「太烫了！」，于是她说：「妈妈！有一句话，我说了请妳别难过，我觉得妳老了，夏天妳用冷水太冷了，冷得我受不了，现在妳用的热水太热了，热得我受不了••••」心细如丝，好一个贴心的「可儿」也。一转眼已是成年人，她的话字字句句嵌在我心底，她的表情犹历历在目。如今俩个「可儿」都已翅膀丰满，远走高飞了，远在太平洋的彼岸，台湾海峡的东边，千山万水相隔离。大「可儿」做生意, 小「可儿」在PWC上班，前些时我摔断了手，俩个「可儿」都不克前来照顾，多亏了朋友接送上下班，渡过了八週的残障时期，我不禁仰天长问「可儿今安在？！」

  相信Timothy McVey 当年也是他父母家族的「可儿」也，就凭他能够避过安全人员的耳目，布下他周密的爆炸计划与行动，就可知他确有超人的智慧。俄克拉荷马的国防大楼被炸，固然财物损失不少，被炸死的无辜人命高达一六八人，其中有六十七人为幼儿，相信每个幼儿也都是他们父母的「可儿」也。不幸的是Timothy McVey从「可儿」一变而成了杀人魔，更不幸地是那六十七个「可儿」尚未成长就都夭折了。

  『忆及儿时，父母爱我，以我为「可儿」也，师长教我，以我为「可儿」也，牧师为我祷告，以我为「可儿」也……而今「可儿」安在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