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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个脾气很不好的人,很悲观的。昨天,母亲觉得天气很热,加上关节很疼,就有些脾气不好,我就带着母亲出去散步,也是我不好,太贪玩,和母亲聊天的时候不够,母亲很高兴和我在一起,聊了些往事。
以前我不太注意这些事情,现在母亲岁数大了,我觉得有必要写下来,免得岁数大了会遗忘
母亲从文革聊起,我有另外一篇文章,是聊文革饥荒的,这个有些相关。
母亲先是抱怨身体不好,然后回忆没有好好对待自己的母亲,说当年姥姥身体是气血两亏,总是觉得心口烧的荒,母亲也不懂,记得有次姥姥睡到半夜,对母亲说,娃啊,妈心里烧得慌,给妈来碗井水。
母亲说,现在懂了,吃些附子养心丸就好了,可惜的是,母亲当时给家里买了些人参,等母亲走了,就没人管了。
之后,母亲聊起当年的往事,母亲说当年母亲很聪明,当时的校长,对姥爷说,“郭孝轩啊,这娃很聪明,但是读书没用了,你叫娃别读了,出去找碗饭吃吧”,当时正是大跃进,读书无用,母亲就被姥爷派出去。
当时家里很穷,姥爷就给了母亲2元钱,母亲的姐姐已经结婚了,给了母亲5元,还有结婚时的被面,加上裤子,母亲带着东西就出去找活了
母亲说,当时还没毕业,当时的校长,就伪造了毕业证书,母亲去白银投奔亲戚,(这里有点记不清了,说母亲当时办户口,正好碰到亲戚,说是结婚了,男人在白银,就开出了什么证明)
母亲在白银有个亲戚,是什么堂哥,母亲就投靠这个堂哥去了。当时是集体食堂,可以随便吃,可是母亲没有证,不能进食堂,每次就叫堂哥偷着拿几个馒头出来,过了一段时间,母亲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加上也找不到工作,母亲就返回了老家。
回到老家,姥爷看到母亲后,说,娃,外面还有饭吃,这里连饭都吃不上了,你还是出去找工作吧。 (我怀疑这里是母亲以前说过的开始饿死人的时候,母亲返乡的那一段),母亲就偷偷跑到兰州找工作 (母亲说当时不让外出,有人抓)。
母亲到了兰州,还是找不到工作,就住在招待所里,一天5毛钱,母亲身上也没多少钱,就每天只吃一顿,饿着。当时外出招工的很多,母亲有个朋友,说这里找不到工作,就去新疆看看,说好了半夜一起出发。
当时母亲是躲在一个朋友的家里,睡到半夜,母亲觉得新疆太远,就不想去,结果早上醒来,发现人都没了,那些人也没叫母亲。
之后,正好兰州石化招工人,母亲就报名了,据说母亲考的不错。母亲坐着四郊车就来到西固,找人事科报道。当地人说,亮灯的地方就是人事科,这就是另外的往事了
题外话
说起这个,我想起个堂哥,也是从老家来兰州找工作,混了几年,然后回老家了,我那年回家探亲,记得很清楚,那个堂哥原来很帅气的,几年不见,头发也白了,人也缩成一团,完全像个农村人了
这个还是我们家对不起堂哥,当时堂哥老来家里,没事看看电视,吃吃饭,我们觉得烦,加上当年不懂事,就有些冷漠,堂哥回去说,我们给他上脸色,想起真是惋惜
如果自己再大一些,帮一下这个堂哥,想必他的生活也不一样了,可惜了,据说这个堂哥得癌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