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回国探亲,反正是无所事事,乘着空闲,走访牙医,洗牙一次。父母住家隔壁的市立附属医院有养老院之称,因为真想看病的人不敢来此,怕病越看越重。在国内看病难的大环境下,这里可谓门庭冷落。不过,妈妈对牙科的王医生赞赏有加,我去了一次以后,感觉的确不错,因此每年回国都一定向王医生报到。两年前回家,妈妈向我郑重宣布,王医生已经调至总院,附医的牙科已经关门大吉。
妈妈建议我到离家不远的市立一医院去,我也不想就此放弃洗牙,因此在老母的陪伴下兴冲冲来到了一医院。进大门不远就是问讯台,值班护士看我们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知道我们是初次登门,她热情地帮我办好医疗卡,告诉我们挂号的地方。挂号费五元,护士问是否要挂特号,只增加十块钱,妈妈指点就挂普通号。
来到三楼的牙科,诊室外已经等了很多人。走进诊室,门内也有一个值班桌,不过值班护士正好不在。环视诊室,觉得自己好像进了理发店。诊室用一个屏风隔开,每边三四个工作的牙医很像理发师,在病人的脸上抹来抹去。这时值班护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到桌上一堆乱纸,嚷嚷说谁又把顺序弄乱了。原来挂号单是按顺序摆在她桌上,趁她不在,有人擅自挪动顺序了。特号普通号各排一队,妈妈有先见之明,普通号的人少多了。把自己的挂号单放在最后,就乖乖到门外等着叫号了。看牙科需要等,早有准备。只是知道有人不守规矩,总是担心护士离开时间太长,顺序又被人弄乱了。等了两个多小时后护士说,如果是洗牙,下午两点半再来,因为洗牙药已经用完。这么大一个医院,专门的牙科,我不相信医生看病的药物或器具会在半天用罄,一定是中午已到,医生们想要午休了。
下午两点半准时到,已经有人在我之前了。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我了。牙医是个年轻女性,个子不高,或许资历甚浅,只能看我这样的普通号了。她面带微笑,态度和善,我觉得这也难得,因为年轻人或多或少总是有点对现实不满。不过总觉得她有点毛手毛脚,心里有点担心她技术不行。洗牙伊始,果然感觉到了她的不同手法。器具在牙齿上摩擦的同时,洗牙水也在满脸乱溅。她这是洗牙又洗脸,只是可惜了我满脸的胭脂。她每洗完几颗牙齿,一定要伸伸脖子,小憩片刻,说是每天看病人无数,头长时间低下,已经有了脖子痛的职业病。也许我一年只看牙医一次,少见多怪,不知道牙医会有这样的职业病。或许她个子太低,别人只要微微弯腰,而她必须把头低下。牙齿洗到一半,她突然把我撂下,到门口接待熟人去了。不过我不担心,她总得看完我之后才能看她的朋友病人。安排好熟人回来,我问她是否熟人不必排队,她说熟人也要排队。捣腾了一个小时左右,牙齿洗完了。我们一同走到值班护士桌前结账,她还在不停地扭动她的头,我说她应该去做些颈部按摩,值班护士说她脖子有弹性,不必按摩。
洗一次牙齿,耗了一天时间,虽说是度假期间,耽误不了正事,可也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