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起种玫瑰看玫瑰的日子 [2013/08]
- 我的祖国与香港 [2019/08]
- 终于看到了梅花 [2012/03]
- “宽衣”惹出笑柄 [2016/09]
- 分享视频:钢琴协奏曲《一江春水》 [2019/08]
- 《毛泽东时代人民生活的原版回放》读后忆旧 [2022/01]
- 摄影:植树 [2013/03]
- 我看刘晓波 [2017/07]
- 欲拒不合意评论,不妨对网友言明 [2018/02]
- 重认樱花Akebono [2015/03]
- 我看毛泽东 [2012/03]
- 对事不对人:也谈游客与瑞典酒店事件 [2018/09]
- 摄影:温哥华龙舟节胡拍乱想 [2012/06]
- 摄影:红梅蜡梅金缕梅 [2016/03]
- 摄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2013/05]
- 摄影:刺槐 [2012/06]
- 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2012/03]
- 端午节谈粽子 [2012/06]
- 做男人半易半难,做自己教人为难 [2012/11]
- 我爱牡丹,也爱…… [2012/05]
- 乐绕烛影忆亲人 [2012/04]
- 手捧槐花望兔来 [2012/06]
- “六.四”与民主随笔 [2012/06]
前言
看到属于我的空位,想由人少的另一头入座,于是假道还没有人的后一排。在快要走近我的座位后面之时,我看到了一位朋友的背影。
“秋霞,”我叫了一声,看到何秋霞转过头来,就对她说“你好”,接着对坐在她身边的Andre说“how are you”。跟她聊了几句,见她问我座位在哪里,我就指指她丈夫旁边的空位。
我入座后询问何秋霞近况,这位琵琶演奏家说还是忙着到处去演出。还好,这个晚上她和演奏吉他的Andre都不用上台,可以来听庇诗中乐团的音乐会。
那个在加西规模最大的民族乐团每年春秋二季各开一场音乐会,今年的秋季音乐会在新指挥卓汭仕的指挥下演奏了很多来自中国西北地区的音乐。曾在西安音乐学院教琵琶的何秋霞告诉我,有几首乐曲是她的旧同事创作的。
何秋霞一九八九年移居加拿大,刚抵达温哥华之时无法以琵琶谋生,不得不去干以前连想也不想的活儿。后来,这位十三岁就上台演出的艺术家没放弃音乐事业,她奋力创造条件,重返乐坛。在乐坛上,她认识了演奏多种东方和西方民族乐器的Andre,二人结为志同道合的夫妇。
Andre有个中国名字:安聚理。我没问他是否懂得那三个汉字如何发音,但从交谈中知道,他懂得吹笛子这种富于中国风韵的乐器。
对Andre,我仅从CD的简介中了解到一点情况;但是,对何秋霞,我知道得比较多,因为她曾参加我们以前创立的业余音乐团体──温哥华中华民族乐团。她和我们一起排练演出,还帮助我们训练弹拨乐声部,大家常在排练后一起到唐人街一家老华侨餐馆那里去吃吃东西聊聊天。后来,我还对何秋霞作出一次正式采访,写成三篇稿子,分别传送给《星岛日报》、《明报》和《世界日报》发表。
那已是多年前的文章,但这次看到还是那么有冲劲的何秋霞,感到那好像是昨天写的东西,于是输入电脑,再在杂石园中贴出。
晓临
2007.10.17
第一篇
中西喜融合 琵琶自出新
──中乐演奏家何秋霞博采西乐精华
熟悉中乐的人听Asza世界音乐团CD中的器乐小合奏,会听到一把琵琶的声音,但也许会对那把琵琶弹出的音调感到陌生,对乐曲的配器也觉得新奇。
看到那个乐团演出,观众就会看到一位年轻女子手抱琵琶欢乐地又弹又唱,同其他音乐家的演奏交汇融合,协调和谐。
她,就是何秋霞,一位自幼受中华民族音乐熏陶,现在要使自己的音乐同其他民族的音乐相结合的琵琶演奏家。
何秋霞以前在西安音乐学院担任琵琶教师,一九八九年移居温哥华后在北美各地以至欧洲参加过近千次演出,把琵琶和中华民族的音乐带给西方观众,让他们认识中国的文化传统。但是,她不仅希望中乐走向世界,而且希望中乐同世界各民族的音乐接触、交流。
十三岁就在陜西省宝鸡歌舞团当专业琵琶演奏员的何秋霞,身上自然有的是中华民族的“音乐细胞”,但在她那里没有排异现象,她不会排斥外族的文化。来加拿大后,她和背景不同、风格各异的音乐家合作,不断接触各种各种的音乐。她说:“要放弃对新东西的成见,才能去体验。只有敞开胸怀,才能接受新东西。”
在加拿大作曲家阿马尼尼为她写出琵琶与乐队《风与水》之后,技艺高超的何秋霞说:“阿马尼尼的音乐很严肃,富有高难度技巧,对琵琶的演奏技术来说是一个新的挑战。”后来,这位琵琶演奏家在管弦乐队的协奏下成功地公演那首乐曲,而且在捷克录了音。〔录音编入CD《春笋》(The Spirit Emerges...)之中。〕
何秋霞经常应大小乐队之邀请而参加其演出,但和她合作最多的是丝绸之路中国音乐团、Asza世界音乐团和Ptarmigan民间音乐团,因为她是那三个乐团的中坚分子。
在那三个小而精的乐团之中,民族风格最多样化的要数Asza。那个乐团里四位音乐家各具不同的民族文化背景,他们演奏六十件各式各样的乐器,并善于利用变奏手法和特异的节奏,使有民族特色的旋律呈现新面貌。何秋霞以前惯于严格地依乐谱演奏,现在已可作即兴发挥。
即兴发挥要有默契。Asza的演奏家互相交流,互相学习,使大家的文化传统水乳交融,构成一种色彩丰富、生动感人的艺术风格。何秋霞说,在文化交流中,她的曲目扩大了很多,以前没听过的,现在能演奏。
如果有的观众不习惯琵琶奏出他们感到陌生的音调,何秋霞就会告诉他们,她刚来加拿大的时候也吃不惯生的蔬菜。“任何新事物都是在学习和挣扎中诞生的,”她说:“正如中西文化的交流,双方只有在艰难地相互了解相互学习之后,才能达到真正的理解。这最重要的部分是学习和了解对方文化的特性和表达方式,否则交流是没有基础的。”
(此稿曾压缩成六百多字,以千朵为笔名,于1997年5月16日发表于《星岛日报》。)
第二篇
奋力返乐坛 异域放光彩
──何秋霞在北美重以演奏琵琶为业
短促清脆的琵琶声慢起渐快,穿透西洋弦乐的轻柔音响,像春夜江楼传来钟鼓和鸣。那是何秋霞在卑诗弦乐团的协奏下弹奏《春江花月夜》。
在温哥华那场音乐会上看到身着红衣、手抱琵琶的何秋霞,有些观众也许会觉得奇怪:那不是一家餐馆的女侍应吗?她怎么弹起琵琶来了?
何秋霞确实在餐馆托过盘子,但那不是她的本行,她本来就是科班出身的琵琶演奏家。
才十三岁,在陜西省土生土长的何秋霞就进了宝鸡歌舞团当专业琵琶演奏员。过了六年,她考入西安音乐学院,在名师栽培和个人奋斗下成为一位技艺精湛的琵琶演奏家,后来一毕业就在母校任琵琶教师。
一九八九年七月,何秋霞来加拿大参加温哥华国际民间音乐节,随后在温哥华定居。拂响琴弦,她可使观众如闻仙乐,但一走下舞台,这位艺术家也要食人间烟火;所以,在人生地不熟的新环境里,她首先要考虑一个问题:生存。
刚移居,她在加拿大无亲无故,幸好有一对年老的白人夫妇收留了她。大家语言不通,只好指手划脚,力图沟通,她三个月没说过一句话。三餐一宿有了保障,但她要自力更生,一拿到工卡就去求职。
她在中国的时候,音乐就是她的职业,改行是难以想象的;在温哥华,她进入过多种不同的行业,这也是她难以想象的。那些工作使她能够靠自己的努力生存,也使她对加拿大的生活有实际的体验。不过,音乐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不能没有音乐,她要争取各种演奏琵琶的机会,周末不用上班就去演出。
很多人都说音乐是“国际语”,何秋霞精通那种语言,但她知道自己还要掌握英语,才能在加拿大生存。她去上英语课,还去参加不同场合不同朋友的聚会,练习各种生活用语,没过多久就可以用英语明确地表达思想。但是,在这位演奏家要表达乐思的时候,她就非拿起琵琶运用“国际语”不可了。
工作和演出很难兼顾。以工作为主,就很容易错过演出的时机;以演出为主,又很容易失去工作;以演出为工作嘛,又怕那样的工作不稳定。演奏过无数次《十面埋伏》的何秋霞,自然熟悉项羽的故事,她终于效法楚霸王破釜沉舟,毅然辞工,重返乐坛。她觉得,又做工又演出,两方面都会受影响,现在演出多了,不如把做工的力量加上去,集中精力搞音乐。“做什么就把什么做好,”她说:“不然干脆不做。”
在音乐会上欣赏何秋霞演奏《春江花月夜》的观众,看到她灵巧的手指在跳跃翻飞,看到她陶醉的目光在闪耀流动,也许想不到她现在走的音乐之路多么艰辛。
在中国演出,她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上台就是了。在对艺术家不限制也不照顾的北美洲,她要自己去找人作曲,自己去找机会演出,自己去谈价钱,自己去搞宣传。从前,她在歌舞团里在音乐学院里有定期的薪金;如今,她没有演出就没有收入。可是,对音乐的喜爱使她无所畏惧。她说:“要喜欢音乐才能做演奏家。很难讲成不成名,要放弃对名利的追求,内心真的喜欢,才能投入,不然会很快失去动力。”
重返乐坛多年了,她到现在不仅没失去动力,而且成为促进中西文化交流的一股动力。她的琵琶把中华民族音乐带到加拿大各地,美国和东欧也留下了她美妙的琴声。加拿大作曲家马克.阿马尼尼为她写琵琶与乐队《风与水》,在北美乐坛大放异彩的三个小型乐队──丝绸之路中国音乐团、Asza世界音乐团和Ptarmigan民间乐团──以她为中坚力量,捷克的马蒂纽爱乐管弦乐团和本地的温哥华交响乐团等大型乐团同她合作。
正在指挥卑诗弦乐团为何秋霞协奏的,正是温哥华交响乐团的驻团指挥莱德.米切尔。只见他指挥棒微微一点,琵琶演奏家左手食指轻触琴弦,右手食指往外一弹,奏响《春江花月夜》最后一个泛音。乐声渐渐消逝,只留下何秋霞静止的美姿。看到她那么投入,观众可以相信,这位演奏家不会失去动力,会继续沿音乐之路奋进。
(1997年5月22日以笔名晓临发表于《明报》。)
第三篇
琴弦贯中西 丝路促交流
──琵琶演奏家何秋霞向西方推广中乐
何秋霞在加拿大一个小镇举行的音乐会结束后,一位观众对她说:“原来中国的音乐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你想象的──”
“大锣大鼓,敲个不停。”
来加拿大之前在西安音乐学院教琵琶的何秋霞知道,中国的民族音乐丰富多彩,不但有音色各异、节奏复杂、气势逼人的打击乐,而且有风格不同的各地民歌,还有吹打弹拉四类乐器互相结合而变化无穷的各种器乐演奏形式。她也知道,北美洲很多人根本没接触过中国音乐,因此产生扭曲的想象。这位自幼与中乐结下不解之缘的演奏家,决心用她的琵琶改变那样的想象。
琵琶,当今的西方人还对它感到陌生,但这件乐器其实是古代丝绸之路中西文化交流的产物。它的远祖曲项琵琶来自西域,经过长期演变,成为中国化的一种民族乐器。十三岁就在陜西省宝鸡歌舞团担任琵琶演奏员的何秋霞,要走现代的丝绸之路,把琵琶和中华民族音乐带到西方观众之中,让西方世界理解中乐,促进中西文化交流。
一九八九年移居加拿大之后,何秋霞曾为求生计而改行,但仍然利用工余时间应邀在各种场合中演奏琵琶。后来,她决定背水一战,辞去工职,再次当专业演奏家。在北美以演奏为职业,她就真的像作战一样,要捕捉演出的时机,要及时做好演出前的一切准备工作,还要天南地北奔赴演出场所。
她在北美以至东欧各地演出,在各种场合中演出,用各种适当的形式向不同的观众介绍中国音乐。有的观众在听过她的演奏之后表示,他们第一次认识中国音乐的力量,第一次体验到中国音乐不可抵挡的感染力。有的观众对她说,中国音乐和西洋音乐一样有魅力。
何秋霞不仅以她的曲目吸引观众,而且以她精湛的技艺和独特的风格触动观众的心弦。她说:“观众不光来听演奏,而且来认识演奏家的个性。人格会在音乐中表现出来。”
来加拿大后,这位演奏家参加了近千次演出,但向西方介绍中乐的工作需要更多的人参与,因此,她创立了丝绸之路中国音乐团,同二胡演奏家袁艳芬、笛子演奏家潘建明和中阮演奏家于志敏一起把才华贡献给中西文化交流。
谈到中西文化交流,何秋霞说:“双方只有在艰难地相互了解相互学习之后,才能达到真正的理解。这最重要的部分是学习和了解对方文化的特性和表达方式,否则交流是没有基础的。”
住在温哥华的何秋霞,不但尽力在西方乐坛上推广中乐,而且努力学习世界各民族的音乐,以丰富自己的艺术表现力。她和一些来自不同地区不同文化背景的音乐家一起组成Asza世界音乐团和Ptarmigan民间音乐团,使她的琵琶弹出新音调,也使中国曲调展现新面貌。
她在中西文化交流方面作出的努力,已引起西方音乐界的重视。北美洲许多重大的艺术节请她去演出,一些大型管弦乐团请她担任独奏声部,一些名指挥找她合作,加拿大广播公司的电台为她录制音乐节目,加拿大的唱片公司为她出CD,加拿大的作曲家为她创作。看来,为中西文化交流而在丝绸之路上跋涉的何秋霞,将会遇到越来越多的同道。
(1997年5月9日以本名发表于《世界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