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话债帅

一个上将，军委副主席，在传闻被调查之后，终于正式落马。他的事，涉及买官卖官。其实，卖官鬻爵这事，自古有之。古代文官值钱，尤其是亲民之官，直接管理地方的，更值钱，所以买卖比较火爆。相对而言，武官由于无地皮可刮，所以买卖相对低调一点。只有宋朝，由于长期积弱，军队不能打仗，但有外患，朝廷花钱摆平。所以，军队成了大小军官谋利的所在，或者借国防运输，走私商品，或者驱使士兵，承揽工程，甚至干脆将麾下士兵出租，按时收费。但凡有钱可捞的官儿，都值得追求。买文官，有借高利贷的，人称“债官”，买武官，也有借高利贷的，人称“债帅”。在被今天某些人拼命讴歌的宋朝，充斥着这样的债帅，而最高军事首领机构的太尉们，就是制造债帅的大东家，跟我们的徐才厚副主席一样。凡是背了高利贷的债帅们，一到任，第一件事就是弄钱，将本求利，无所不用其极。

债帅充斥的军队，当然不能打仗。北宋对外战争，打一仗败一仗，除了制度的原因，跟这些债帅，也有很大的关系。平时喝兵血、驱使士兵如奴隶的军官，在战场上，无一例外地会被士兵抛弃。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在南北宋之交，朝廷极度危急之时，朝廷喜欢的倒是这些债帅。挨整的，反倒是那些爱兵如子，真正能打仗的将领。岳飞的风波狱，在某种程度上恰是因为岳飞不爱钱，跟士兵关系好，而且能打仗。宋朝的皇帝，比较能弄钱，因此上，多数的外患危机，都可以用钱来摆平。皇帝真正害怕的，倒是国内那些不爱钱，跟士兵关系好而且能打仗的将领。因为当年他们的祖先赵匡胤，就是被士兵推举，黄袍加身做的皇帝，他们害怕别人效法。

宋朝那时候，还有外患。而今天的中国，已经进入和平时期多少年了。有实力打我们的国家，不可能打，没有实力打的，不敢打。和平时期的军队，如果没有监督，诸事不透明，腐败难免，出现债帅也难免。腐败到什么程度，听军队的人讲起来，真正吓人。即使接触官场腐败比较多的媒体人，也常常会被吓到。今天的军队，非当年宋朝的大兵可比。资源丰厚，权力无边。真要是腐败起来，声色犬马，绝对地方文官没法比。

自古以来，腐败的官儿比较忠诚。所以王亚南的研究说，那个时代，皇帝是以腐败换忠诚。但即便如此，这样的做法也得有个度。腐败的将领忠诚，但腐败的军队却没有用。真要用的时候，不仅打击不了敌人，反而会自伤，被士兵所伤。和平多年，不意味着就真正安全了，养兵即使不用，威慑总是要有的。如果养的军队，不仅不能用，反而会自伤，那么江山可怎么坐呢？

今天去了一个徐才厚，但本该透明的国家军队已经成了吃国家税收的个人与集团的私家卫队不透明如故，监督更是不可能。过后还会出李才厚，王才厚，谁知道呢？债帅能消失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