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海市海归慎行国民公民居民三身份不同

罗刹海市海归慎行国民公民居民三身份不同

祖同兴

网上走红的刀郎歌曲《罗刹海市》，引发了国人对蒲松龄文言小说《罗刹海市》的极大兴趣和关注。在了不起的蒲松龄笔下，以丑为美的罗刹国，海市蜃楼的极乐世界，以及主人公马骥的海归结局，栩栩如生，与现实对比，给海内外炎黄子孙带来无限广阔的联想思考空间。

现实中的上千万海外中国大陆移民，海归却远不如马骥容易。移民海外，回自己出生的祖国探亲不自由，被当作外国人对待，需办理签证，古今中外都是奇葩。不过，还是比被当作谍嫌对待好些。近日，网上惊现一张北京西城区宣传照片，《全区群众睁亮眼发现海归要报告》，令海外社区不寒而栗。细查照片背景，方知是虚惊一场，原是前年疫情期间拍摄的，与落实间谍法无关。移民海外，里外不是人，世态炎凉，早已司空见惯。用得着朝前，被称为侨胞；用不着朝后，被视作假洋鬼子。回国探亲，到家二十四小时内，须与刑满释放人员一样，向当地公安机构登记报到的规定，尚未废止，海归仍需慎行，切莫掉以轻心，惹来谍嫌。

令海外游子略为宽心的是，中国公安部公开推出一系列户籍与出入境签证新政，受到海内外民间欢迎。见诸于报端，海外中国父母所生的子女，持外国护照，回国可以办理户口，显示国内有关部门正在转变观念，走出国籍迷思误区，渐知国民、公民、居民三种身份的不同。

上世纪八十年代出台的《中国国籍法》，搞不清楚国家归属概念，导致国内至今还有专家学者和民众纠结于国籍和双重国籍，如罗刹国人般常识颠倒，深陷迷思误区，分不清国民身份、公民身份和居民身份，分不清谁是中国人。以至于把户籍当国籍，把公民身份和护照当国籍，当成国民鉴别的标准，把上千万出生于祖国大陆，改革开放后走出国门，获得外国公民身份和护照的第一代海外中国国民，统统当成外国人对待，剥夺其回祖国的自由和国民待遇。

中国的户籍、国籍迷思误区，犹如满清年代头顶一根辫子，是中国人的特征一样。殊不知，国人所看重的各种籍，全是束缚限制剥夺现代文明人自由的枷锁。户籍，束缚限制剥夺的是国民居住、迁徙自由。把户籍上升到国家国际层面的国籍，束缚限制剥夺的是国民出国移民自由、回祖国自由。某些国人恰似现代文明人类的另类，不以户籍、国籍为耻，反以为宝为荣，以限制剥夺其他国民同胞的居住迁徙自由和出国回国自由为乐。

中国现存的户籍、国籍制度，直接背离了人类现代文明最伟大的纲领，即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保护人类的平等、自由和基本人权，是现代文明的核心内容。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明确规定，人人有权享有国家归属。任何人的国家归属不得被任意剥夺，亦不得否认其改变国家归属的权利。人人在各国境内有权自由迁徙和居住。人人有权离开任何国家，包括其本国在内，并返回其祖国。西方现代文明社会，不知中文的籍为何物。国民就是国民，公民就是公民，居民就是居民，三种身份都不以籍而论。居住迁徙自由，没有户口管制。护照不过是官方颁发给本国公民的旅行身份证件，公民人人可得，出国回国自由，与户籍无关。

值得特别指出的是，在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英文版中，“Nationality”一词，准确的中文翻译，不是所谓的“国籍”，而应该是国家归属。与国家归属Nationality直接相关对应的英文，是出自于同一词根的国民身份National。《世界人权宣言》在国家归属Nationality的人权英文原版规定中，并没有使用公民身份Citizenship，更没有涉及居民身份Resident，包括永久居民身份。

由此可见，国家民族归属关系，远非公民身份或中国国籍法规定那样简单。不同国家，国情民情不同，判别标准亦不同。在现代文明时代，国家归属基本上有两种关系。第一种，是先天的、与生俱来的、自然的国家民族血缘关系，即国民身份National。通俗地说，即哪国人。第二种，是后天的社会的国家行政隶属关系，即公民身份Citizenship。通俗地说，就是行政上归哪国政府管辖。至于中国国籍法涉及的居民身份Resident，包括外国永久居民身份（如美国绿卡），以及只被国人看重的户籍，则通常与纳税和地方行政管理有关，与国家归属无关。

在民族国家，国家归属，最重要、最基本的是国民身份，是自然血缘国家民族归属。例如中国，有着共同民族血缘的国民，是国家社会的主体。国家归属通常看其先天的、自然的国家民族血缘关系，即国民身份。按照现代文明的国际共识，在中国出生，或父母一方是中国国民所生的子女，就是中国国民，通俗的说法，就是中国人。生为中国人，终生都无法改变其中国人身份，无法改变与生俱来的自然血缘国家民族归属关系。体现国家行政隶属关系的中国公民身份可以丧失或放弃，外国的公民身份可以取得一个或更多，但体现中国国民、中国人的自然血缘国家民族归属关系的国民身份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

在移民国家，国家归属，最重要的，是看公民身份，是国家的社会行政归属。例如美国、加拿大，国人绝大多数是来自世界各国的移民，第一代移民英国人、法国人、中国人、印度人等，与生俱来的国民身份千差万别。真正的国民，即土著印地安人等，早已被国家社会边缘化。这种国情，决定了国家归属不能像民族国家一样凭种族血缘或自然的先天的国民身份来判别，而只能看其后天的、社会的国家行政隶属关系，即公民身份。公民身份，不分哪国国民哪国人，也不改变谁是哪国国民哪国人。不论是本国出生，还是外来移民，只要符合法定公民条件，就可以成为公民，行政上归所在国家政府管辖，并享有参与住在国社会行政管理等权利和相应的法定义务。

中国国籍法将Nationality，狭隘理解翻译成中文的“籍”，把封建色彩浓厚人地依附关系的户籍上升到国家归属层面，混淆国民、公民和居民身份，不仅理念、概念谬误，具体原则、规定也一无是处，早已成时代垃圾。把其他移民国家的归化公民身份，当成确定本国海外国民国家归属的唯一的“籍”，不再承认自己民族国家与生俱来的国民身份，是历史性、灾难性的重大治国理念失误，恶果累累，早已成为万恶之源。

不再承认上千万出生于祖国大陆，改革开放后走出国门，获得外国公民身份和护照的第一代海外大陆移民是中国国民，把他们当成外国人对待，剥夺其回祖国的自由和国民待遇，丝毫改变不了海外大陆移民的住在国仍将他们视为中国国民和中国人。效法印度，颁发华裔卡，恢复祖国认同、民族认同，完全是中国内政。不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是海外中华儿女的祖国，胡扯什么祖籍的国，不承认海外骨肉同胞兄弟姐妹同祖同宗，同属于中华民族，伤害了千千万万海外中国心。切割国民关系归属，自断海外中华民族的臂膀，人为酿成中国梦、中国利益、中国灾难，祖国的一切与第一代海外大陆移民及其后代炎黄子孙无关，任由海外炎黄子孙自生自灭，重蹈东南亚华裔与祖国渐行渐远覆水难收的覆辙，如此自残的户籍、国籍法规，对强国兴族有百害而无一利。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公安新政，正在走出国籍迷思误区，渐知国民、公民、居民三种身份的不同，是扩大改革开放的一个良好开端。效仿民族国家印度的印裔卡，颁发华裔卡，更是切中时弊恢复民族认同简单易行的重大举措。堂堂中华，赶不上印度，是国家民族之耻。华裔卡，是认同海外骨肉同胞民族身份的证件，与中国公民身份或外国公民身份无关，与所谓的双重国籍无关，与户籍无关，与国家忠诚、间谍渗透、意识形态无关，与党派政见等等，全都无关。华裔卡只与与生俱来的自然民族血缘关系和民族身份有关。一卡在手，利国利民，可如罗刹海市归来的马骥，回祖国自由，值得海内外中华儿女共同努力，坚持不懈地争取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