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过两次陪审团,一次模拟陪审团。证明我还真是清白人,至少没有犯罪历史,信用状况良好,连开车也是小心翼翼,所以电脑一筛选就挑上了我。
每次都是收到封信,开场白义正词严:公民责任,必须在某天某时出现在某法院,不履行即犯罪,坐多少天牢罚多少钱,等等。如果实在不能出席,可以打电话请辞,但理由一定要充足,要有证据。出席的前一天,要打电话再确认,如果自己的号码没被显示,那就不用去了。噢,还有dress code, 得穿正装,带上书或电脑,等待时消磨时间,但不让带相机或手机。
第一次当陪审团,头天晚上正下着新英格兰地区著名的大雪。我忐忑地打电话去确认,却惊喜地发现次日的陪审任务全部取消,谢天谢地,我正头痛要怎么在这两尺厚的大雪里开车。
去年第二次当陪审团。早上八点赶到法院,过了堪比飞机场的安检后,进入陪审团等候厅。大厅里的设施非常简单,没乱花纳税人的钱。有二百多人,围着许多大圆桌坐着,都是街头巷尾最常见的人们,谁也没有特别的庄严肃穆。过一阵子广播叫一二十人出去,就是不听见叫我。到了中午放风,让我们各自出去觅食,回来又是等。等得天荒地老,地老天荒。我已经知道了两位同桌家里狗们的一切细节,他们也知道淘气长了几根胡须,对面老兄的鼾声大起,下午四点多,终于听到我的名字被磕磕巴巴地喊到了。
第六陪审团候选人鱼贯进入法庭,共有三十多人,供检察官和辩护律师双方斟选。法官进来大家起立致敬,他先感谢大家,按照美国惯例,给了大家一点小幽默,让气氛活跃了一些。然后介绍案情,当事人酗酒行凶未遂。那是个二十多岁的白人青年,典型的光头党长相,目光阴鸷,若有选择我绝不会和这种人呆在一间屋子里,若让我有选择的话,他看着就,。
叫了十二个人上去坐在陪审席上,宣过誓,先让律师逐个提问。刑事律师自有刑名师爷的犀利,手上翻着候选人介绍,问的都是挺难堪的问题:你离婚了,孩子谁养;你在上次工作的公司呆了多久;你亲友里有没有警察或任何公务人员;你亲友里有没有人犯过案;你当过陪审,那个案子多长时间,结果如何。然后换公诉人来问,问题都大同小异,可是,他们会盯着人看,好象在挑各自的宠物一样。双方都有筛下去的人,一会儿把我叫上去了。坐在陪审团椅子上的感觉并不舒服,因为骤然间的责任感,让我的心跳得很快,加上那个罪犯,不,当事人也转过头来盯着我,的确让我紧张。辩护律师打量了我一下,居然说对我没有任何问题。公诉人只问了我一句话:如果你看见有人拿刀,那人只是提刀,并无明显恶意,站在你家门前,你会怎么办。我想了想回答:关紧门叫911,然后自己也找把刀或斧子。轰堂大笑中我被请下了陪审席,连当事人都在乐。我至今还不知道我哪儿说错了,也不知哪儿可笑。
被告知,这次案情判决前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谁做得到?),而这一年内我不会再被召去当陪審了。回到家已是天黑,晚饭是肯定做不成了,只好出去吃。一个月后,收到法院寄来的车马费五十九元。
当模拟陪审团员是个更有趣的经历,以后有空再讲。
其实我真不会是个好的陪审团员,胆小心软全无理性,又以貌取人,那个当事人若用了我该他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