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南海戰略

宋林玫

今年4月以來，中國漁船在中沙黃喦島附近作業,菲律賓海軍企圖抓捕中國漁民，因而引起中國漁政船與菲方軍艦在中沙海面對峙事件,至今未有完結,似有升級之趨勢。筆者認為在此海域發生之此事,正是應對南海戰略從長計議並付之實踐的時候。筆者出於興趣，不避無知,以紙上談兵之作，拋磚引玉，請讀者朋友不吝批評指教。

近三十年來中國經濟、軍力、科技迅猛發展。航母編隊承載着國人急迫心情，將以超出人們預料的速度走向深藍世界，氣勢逼人，引起有關國家的疑慮已是事實。隨着拉登被弑，美國企圖減少介入麻煩的中東伊斯蘭世界，決意重新把戰略重點轉回911前五個月,南海撞機時的心儀對手中國，這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其他與南海爭端有關的國家，越南早已刺刀上膛不在話下，菲律賓態度張狂已有表現，印尼、馬來西亞、文萊等見到時勢的轉變，為了各自利益隨時會出來力爭一席之地，也勢所必然。那些與中國曾有這樣、那樣過節，對中國耿耿於懷的國家，如日本、印度甚至俄國、英國更認爲可能是撂倒對手或混水摸魚的好時機，都不排除蠢蠢欲動的可能。可以預料面對那廣闊的海域，豐富的資源，重要的戰略位置。一直聲稱對南海擁有主權和利益的周邊國家，以及本不相干的世界大國，在這被稱爲波斯灣第二的政經博弈舞臺，今後的矛盾鬥爭好戲連場在所難免。

有關南海自然、地理、物產概況。有關該海域的爭端由來，中國自清末、民國乃至中共掌管大陸政權以後，所作主權歸屬的政府行為等歷史事實。筆者在去年的《初探九段線》一文曾已略有介紹。現代電腦技術的迅猛發展又使有關浩瀚資料的搜索變得極為方便，讀者朋友如想清楚瞭解，可到谷哥細搜。在此就不多贅了。但為了敘說問題的方便，有些基本情況還是要稍作介紹的。

眾所周知，到二戰後1946年7月民國政府設立的“方域司”，印製了《南海諸島位置圖》，準確標出南海海域東沙群島、西沙群島、中沙群島和南沙群島的位置。然後在其四周用10根斷續綫組成一個U形綫圍着，其中9段環抱了南海東沙、西沙、中沙、南沙和曾母暗沙諸群島，這就是著名的“九段綫”。中國政府公佈此線，當時的國際社會包括東南亞國家從未提出異議，等同默認。許多國家出版的地圖也標繪此綫注明歸屬中國。

整個南海有350萬平方公里海平面，南北約2000公里，東西約1000公里，平均水深為1212米，最深處為5559米。而九段线之内海域總面積達210多萬平方公里。而此海域中有豐富的熱帶魚類及海產、珊瑚玳瑁、珍貴的高級滋補品金絲燕窩等。海底蘊藏着寶貴的礦產、可燃冰，石油和天然氣儲量巨大。地質學家認為，南沙群島的曾母暗沙盆地是南海石油和天然氣開發最好的地區，蘊藏量約200億噸，有“第二波斯灣”之稱。西沙群島、中沙群島也是大有希望的海底石油和天然氣產地，有著非常廣闊的開發和利用前景。 現代科學技術今後還能無限地利用南海蘊藏着的巨大潮汐能、溫差能、壓力差能等海洋動力資源。該海域還潛藏著巨大的旅遊資源，總之南海是個聚寶盆。

“九段綫”是早就劃了，但中國南海衆多利益從沒因此得以保護，這當然與近百年中國長期積弱有關。清末甲午一戰，北洋水師全軍覆沒，自此中國海軍一竭不振。民國軍閥混戰，國共內戰，外敵入侵，何來發展海軍的機會。抗戰勝利，國民政府連一艘像樣的小軍艦都難找到，算是例行了國家對南海的主權訴求，對“九段綫”内的部分重要島嶼進行了收復、宣示立碑、甚至派軍駐守了一些島嶼。中共奪得大陸政權後，並不具備保衛南海的能力，但也沒有像放棄外蒙一樣放棄南海主權。不過卻浪費了可以爭得南海更多利益的早期最少二十五年光陰。更沒有意識到要早日籌謀建設一支強大的海、空軍隊伍去保衛它。這與當時人們普遍對南海的經濟價值、海底資源了解仍淺有關。要不是1974年爲了幫中國盟友北越打擊前南越海軍對西沙的侵佔，在北越吞掉南越前把窩囊的南越海軍逐出西沙，那麼西沙群島現在是否掌控在中國也難說。

1971年大陸恢復聯合國席位，參加討論協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由於大陸國際法專家不多，未意識到參與的重要性，使該公約沒有體現、反映中國的特殊主權要求。1982年中國簽署了《公約》，許多專家認爲因此造成了對“九段線”解釋上的困難，現在許多國家正在鑽這個空子。至今中國仍缺乏足夠水平的專家可以用國際法論述,來支持“九段線”內的主權訴求，又無對中國有利的地區外交政治框架會幫助解決爭端，沒有足夠強大的軍力來支持自己的主權觀點。

近年中國一直堅持“主權在我，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態度,國人對此異議不少。現在看來人家也不“理你鬍子”，連道義上作用都起不了，照占、照偷、照樣說你擴張，效果顯然不佳。

以上基本情況已成過往，已無追贅之必要。隨著國力的迅速提高，國人已逐漸看到中國政府在南海問題上開始採取使人民不斷滿意的舉措。

當今世界文明的發展提醒各國對地球資源的極度重視，面對南海這個巨大的聚寶盆，戰略重地，“道理”已不能主導了。往往只是某些不屑國家的詭辯言辭。先來、後到的，攪局企圖混水摸魚的，今後衝突重重可以預料。

根據以上的情況，最重要的是今後應該怎麼做？怎麼做當然要有一些基本的考量，這些基本的考量筆者愚見有如下幾點：

首先，縱觀當下南海態勢，東、西沙已由中國人控制。中沙基本在中、菲之間爭執。最南的曾母暗沙全部覆蓋在水下，矛盾暫時處於次要。只有南沙情況最複雜，多國提出主權訴求，插手採油意圖分一杯羹者更有多個大國。所以中沙、南沙，尤其南沙基本能按中國人的意願解決，並不樂觀。何為“中國人的意願”？那就是把九段线內全海域中的島、礁、水下資源一點不漏的以武力收入中國囊中。但這樣必然會引起重大紛爭，牽連甚廣，已不划算。對此必須心中有數而且接受現實。不妨想想，即使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後，在與鄰國的陸地邊界爭辯、談判、劃分中，中國歷來也是“收支不平衡”，收入少支出多。這點讀者查查有關資料或谷哥一下就會一目了然。而且嚴肅、求實的學術界似也不主張因此而全責當年面對複雜現實的當政者。所以要求在處理海疆爭議時，全按我們美意而行似乎不現實。但當政者談判時要高價那是應該的。

第二，根據上述認知，在戰略上對多個對立面必須有主次之分，要分別對待，以利分化，防止對立面抱團，也展示必要的風范。何為主、次？首先東沙、太平島已在臺灣之手，不必作為對手,在保衛南海問題上兩岸中國人必要時說不定還會有協作。像當年蔣介石一句“西沙戰事急啊！”大陸海軍就省了過路的麻煩一樣。而汶萊、印尼在南沙訴求不多，馬來西亞多點。以往中共第一代領導人毛澤東、周恩來對“胞波”緬甸、外蒙、尼泊爾以及後來鄧小平、江澤民對哈沙克、吉爾吉斯、北韓的做法不妨適當借鑒。菲律賓圖傍大國以遂其願，當年毛、周對印度的做法也可參照，不宜作為戰略打擊之重點。

第三，越南是重點要解決的矛盾，應最嚴厲，因為它明顯見利忘義又最猖獗，侵佔損害最深。1958年9月4日，中國政府發表領海寬度為12海裡聲明，明確表明適合於“臺灣及其周圍各島、澎湖列島、東沙群島、西沙群島、中沙群島、南沙群島以及其他屬於中國的島嶼。”同年9月14日時任越南總理著名的範文同給周恩來的一份正式外交函電稱：  

尊敬的（周恩來）總理同志：

我們鄭重的向總理同志聲明：越南民主共和國政府承認和贊成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於1958年9月4日所作的關於中國領海的決定和聲明。

我們向總理同志致以誠摯的敬意！

1958年9月14日於河內

敬致

北京，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總理周恩來同志

越南民主共和國政府總理：範文同（簽名、蓋章）

1975年以前越南仍持上述態度。對這個反骨而強大的“同志加兄弟”，作為戰略主要打擊對象是適合的。

當然也兼顧考慮越南的一些具體行為；1977年越南發表關於建立它的領海、毗連區、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的聲明，他沒有法國當年一樣，主張北部灣全是它的。它意識到堅持“歷史性水域”不現實，就放棄了1887年清朝和法國確定的108°3′13〃E子午線做畫界基準，與中國劃出了北部灣的海洋邊界。中國在談判中是拒絕承認越南北部灣“歷史性水域”和它的“領土自然延伸理論”的。劃界主要根據海岸綫地理學狀況，海岸構形，相關海域、兩國海岸綫的長度以及某些島嶼的效力等因素。中越這一海洋邊界是中國與沿海鄰國第一條海洋邊界，它的劃定與當前國際海洋劃界的理論與實踐基本一致。中國今後在其他海域劃定海洋邊界將參照此例。兩國不久將啟動北部灣以南的專屬經濟區和大陸架邊界劃定談判。所以在當作重點對手的同時，也要注意張弛適中。

第四，嚴重警惕外力介入問題，凡出現爭端，中國不要奢望會有任何第三國哪怕道義上的支持。而對中國對手的支持則是必然的，明裏、暗裏供給先進武器，道義上譴責，輿論上助威。真的有戰事發生，世界首強美國馬上軍事介入可能性不大，在伊拉克、阿富汗都打成這個樣子，與中國大陸刺刀見紅，筆者認為他不會這樣傻。公開派出軍事顧問可能性也不大，他會偏幫，但主要停留在武器支援，糾集幫派及國際組織的聲援。日本會積極配合美國的行動，印度會削尖腦袋往裏鑽，最好中國完全失敗其心理才會平衡。但總的來說各懷鬼胎，又想中國敗，又想謀取利益，又想假借別人之手，很難會有實質性聯合統一軍事行動。因此凡以武逼還必須慎重,會困難很大，後遺症也較大，實非上策，但到一定時機態勢，也絕非一定不予採用。尤其翅翼足夠豐滿，軍力已足，形勢逼來時，有理有利有節，穩、准、狠給以某點（島、礁）強力之閃電一擊。在突破一點後全面開花，外交交涉、軍事續後隨之，全力維護戰果之不可逆，力避可能的節外生枝，等人家明白過來，一切已成事實。

根據上面四點考量，當下具體做些什麼？外交談判當然極為重要，但這不是本文主題，我們要談的是軍事戰略舉措。這次黃喦島與菲律賓之間已升級為准軍事行動，使我們清晰的看到：要盡可能的保衛南海利益，建立一個涵蓋整個南中國海的戰略性海上軍事基地網已急迫地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

筆者這一“戰略性海上軍事基地網”是以廣東沿海、海南為強大陸上基地，在西沙、中沙、南沙選擇最佳位置以及海況相對良好的地點，新建、擴建、加強已有基地，建成眾多堅固、先進而固定的海上堡壘。有陸地的好說，沒陸地的可以仿照韓國在中國東海的蘇岩礁興建的那座占地面積約1320平方米、高76米、重3600噸、有15層樓高的巨大鋼筋建築物“韓國離於島綜合海洋科學基地”一樣，其中建有直升機停機坪、衛星雷達、燈塔和碼頭……等等，變成一個堅固的軍事堡壘。要知道韓國人可以竄到“無雷公咁遠”的東海，在無論漲潮、退潮都不能“伸出”水面的一塊海底礁石上面建那個軍事玩藝兒。為什麼我們在廣闊的南海不能這樣幹，何況在哪裏找到比蘇岩礁條件更好的地方有的是！

這一構想即“建立一個涵蓋整個南海的海上軍事戰略基地網”完成後，就形成了以廣東沿海，海南為陸基，以西沙、中沙、南沙強大的海上固定軍事堡壘為海基，以南海艦隊為移動軍事戰力的龐大南海保衛體系，達到可以隨時在南海某點造成局部絕對優勢的軍力。這個軍事戰略基地網平時用於保衛將要大量建立的海上採油平臺，海、空軍事運作的日常物流補給，漁民正常的捕魚作業，我國以及國際正常航行。若一旦發生戰事，可結合南海艦隊，隨時互相配合及支持。越南可以在南沙搞28個點還請進第三者採油。挪威、加拿大、俄國可以在北極建立軍事駐點，中國為什麼不能？現在“不差錢”，起碼不比越南少錢。此事事實上許多或已在進行，如海軍的建設，當下只是趁目前形勢之推動，馬上著手做其他事，以儘快形成鏈結南海之軍事戰略基地或堡壘。

特別要提的是這個龐大的南海保衛體系，其中中沙是南海建立這一戰略舉措的突破點，首中之首。這是中沙的軍事態勢，它的位置及水下地理狀況決定的：

1，菲律賓較弱，國內意見不很統一。

2，黃岩島僅中菲之爭,當事國少,情況比較簡單。

3，中沙群岛北面在西沙群岛之东,与西沙群岛的永兴岛相距约220公里；西北距海南岛榆林港570多公里，距离南沙群岛也较近。中沙群岛处于南海诸岛的中間偏東，可辐射四周，軍事位置优越。

4，黃岩島突出水面面積極小，雖然黃岩島四周為距水面0.5米到3米之間的環形礁盤，礁盤呈等腰直角三角形，周長55公里，面積150平方公里，其內部形成一個面積為130平方公里、水深為10~20米的瀉湖。但菲方暫無能力找到其他依託，也不敢和沒有足夠財力，如韓國在东海苏岩礁那樣，兴建那座巨大钢筋建筑物。即菲方暫無能力在此建立鞏固的軍事基地。

5，中沙群岛擁有像漫步暗沙礁那樣，顶长三公里宽二点五公里，最小水深九米的海域。因此可供中國建立更大的人工軍事基地。建成後派兵駐守，作为捍衛中沙安全，收复南沙的海上巨型前緣堡壘。從現在起就開始學習，覓取經驗。

第二個馬上要做的事是：在探明儲有油、氣之點，儘快設置海上探油平臺，馬上進行勘探工作。而平臺多點較好，爭取早日出油出氣。以際行動告知世界，我們已經不再耐心等待。既是自己領海，人家早就不聽勸告，竊取資源，為何我們還如此斯文客氣？同時也讓國際上習慣我們在必要時會動“真格”的態度，而不是老停留在嘴上。

以上馬上進行的兩個帶戰略性的措施，首先是使國家進入爭奪南海資源之實際舉動。如中沙基地一旦建成，西沙和南沙之間就有了一道軍事屏障，它是解決南沙問題的前沿支援基地。如南沙海上固定軍事網又完成，這樣就為萬一要奪回越軍所占南沙主要島礁做好了最基本的戰略準備，對越占島礁形成壓頂之勢。同時基本控制了东亚海上國際運輸命脉，加大了對整個南海的震懾。為以後給越南最終一擊，達成解決南沙問題做好準備，在南中國海結束弱国反而侵占强国領土之世界史荒唐一頁。